王庭低语消散,那残破王座与模糊身影彻底隐没于混沌,仿佛从未存在。唯有那最后指向混沌深处的意念,如同烙印般刻在楚夜心间。
“本源海碎片……深渊之心……”
楚夜目光锐利如剑,穿透前方光怪陆离的法则废墟,落在那片更加深邃、更加扭曲的区域。
那里散发出的气息,与此地纯粹的归墟死寂截然不同,它更加混乱、暴虐,充满了不甘的怨念与一种……仿佛能污染万物的“活性”!
正是“噬界深渊”残留的特质!
楚夜没有立刻行动。他先是盘膝坐下,全力运转仙元,恢复之前模拟“寂灭之心”以及创造那一点“动静微芒”,所带来的巨大消耗。
同时,他仔细感应着自身与这片“起源王庭”之间那丝微妙的联系。
这联系并非掌控,更像是一种“权限”或者“认可”,让他对此地无处不在的归墟之气的抵抗力增强了不少,神识感知的范围也扩大了些许。
数个周天运转完毕,楚夜状态恢复至巅峰。他站起来,不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流光,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片“深渊之心”所在的扭曲区域飞去。
越是靠近,那股混乱暴虐的气息便越是浓郁。周遭的混沌景象也开始发生变化,那些破碎的时空片段中,开始夹杂着一些令人不适的、充满了毁灭与吞噬欲望的,黑暗幻影;那些扭曲的能量形态,也染上了一丝不祥的暗红。
仿佛有一头被囚禁了万古的凶兽,在前方发出无声的咆哮。
终于,楚夜穿越了最后一片法则乱流,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又更加令人心悸。
那是一片……如同心脏般缓慢搏动着的、巨大无比的黑暗!
它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精纯的深渊能量、无数被吞噬的怨念、以及不甘寂灭的意志,凝聚而成的恐怖聚合体!
其表面不断蠕动着,伸出无数如同触须般的,黑暗气流,试图探向四周,但每一次,都被周围更加磅礴的归墟之力,无情地压制、磨灭!
在这黑暗聚合体的正中心,有一点极其微小的、却出与周遭深渊截然不同波动的,暗金色光芒!
那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但它散发出的,却是一种纯净、古老、仿佛蕴含着,生命源头的“创造”气息!
与归墟的死寂、深渊的毁灭,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创生之机!”楚夜目光一凝!果然在此!
那点暗金光芒,应该就是深渊在试图吞噬归墟时,在极致毁灭与极致寂灭的碰撞中,被意外“淬炼”出来的,一丝最本源的“创生”法则碎片!
是毁灭中诞生的奇迹,死境中孕育的生机!
然而,想要得到它,需要花费一番功夫。
那“深渊之心”本身散发出的侵蚀与混乱之力,就足以让任何靠近者心神失守,魔化成怪物。
更别提,它还在被整个归墟之地的力量镇压、磨灭着,任何外力的介入,都可能打破这脆弱的平衡,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要么被暴走的深渊能量吞噬,要么被更加狂暴的归墟之力连带一起湮灭!
楚夜停在安全距离之外,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那点暗金光芒,正在极其缓慢地变得黯淡,似乎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被“深渊之心”本身,重新吞噬同化,或者被归墟之力彻底磨灭。
时机稍纵即逝!
“必须冒险一搏!”楚夜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到了他这个境界,深知大道机缘,往往就在生死一线之间。
他催动“虚空引”,并非用于穿梭,而是将其稳定空间的力量加持自身,力求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身形更加稳固,不被混乱的力场撕碎。
最后,他握紧了那块漆黑石板,将其寂灭之意引导出来,笼罩周身,让自己尽可能与归墟环境同化,减少来自归墟本身的排斥。
准备就绪!
楚夜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巅峰,随即化作一道金黑交织的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搏动着的、巨大的“深渊之心”!
“轰——!”
就在他踏入“深渊之心”影响范围的刹那,仿佛捅了马蜂窝!
无数黑暗触须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疯狂地向他缠绕、穿刺而来!恐怖的侵蚀之力瞬间作用,在他的护体光罩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光罩剧烈震动。
与此同时,一股混乱、暴虐、充满吞噬欲望的意志,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识海,试图污染他的道心!
“镇!”
楚夜道心坚如磐石,仙尊意志如同定海神针,牢牢守住灵台清明。他速度不减,双手结印,纯阳仙元化作一道道炽烈的金色符文,如同利剑般,斩向那些黑暗触须!
“嗤嗤嗤!”
纯阳之力不愧是深渊克星,金色符文所过之处,黑暗触须纷纷崩解消散。但触须实在太多,源源不绝,前仆后继!
而且,越是靠近中心那点暗金光芒,深渊能量的浓度和狂暴程度,就呈几何级数增长!
楚夜感觉自己如同逆着毁灭的洪流前行,每前进一尺都无比艰难!
更可怕的是,因为他这个“异物”的闯入,原本平衡的,镇压之力似乎被扰动!周遭那磅礴的归墟之力,也变得躁动起来,开始无差别地向着“深渊之心”以及……他所在的位置,碾压而来!
前有狼,后有虎!
楚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险境!他不仅要抵御深渊的侵蚀,还要分心抗衡来自归墟本身的压力!
“不能再拖了!”楚夜眼中厉色一闪,猛地喷出一口本命精血,洒在纯阳之火上
“嗡!”
纯阳火光暴涨,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一种无上威严!暂时将周围的黑暗触须逼退!
趁此机会,楚夜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扑火的飞蛾,直射那“深渊之心”最核心的暗金光芒!
百丈!五十丈!十丈!
距离在飞速拉近!
他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点暗金光芒中蕴含的、温暖而磅礴的创生之力!那是一种足以让枯木逢春、让星辰重燃的终极生机!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暗金光芒的刹那——
“深渊之心”最核心处,那团庞大的黑暗聚合体,猛地向内一缩,随即……轰然爆发!
并非能量爆炸,而是一种……法则层面的、极致的“吞噬”与“否定”!
一个冰冷、疯狂、充满恶意的意念,如同最终的审判,响彻楚夜的灵魂:
“妄图窃取‘起源’,与这最后的生机,一同归于,永恒的寂灭吧!”
下一刻,楚夜感觉到,自己的一切,肉身、仙元、神魂、乃至存在的概念,都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锁定、拉扯,要将他连同那点暗金光芒,一同拖入那黑暗聚合体的最深处,彻底吞噬、湮灭!
而周围躁动的归墟之力,也仿佛受到了刺激,化作灰白色的寂灭风暴,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要将这片区域的一切,都彻底抹除!
生死,只在瞬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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