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停稳的瞬间，秦川已跃下平台。主控室中央悬浮着一座半球形投影台，表面布满细密纹路，像干涸的河床。他没多看四周，径直向前迈步，右手不自觉按在胸口——那张照片还贴着皮肤，边缘被汗水浸软。
喷火龙x踉跄跟上，右翼拖在地上，留下一道湿痕。它喉咙里滚动着低吼，尾巴绷得笔直。领头喵喵跳到他肩头，爪子轻轻点了点前方：“别急着碰控制台。”
话音未落，角落传来金属摩擦声。
一个男人从控制台后走出，白大褂下摆沾着暗褐色斑块，脚步很轻。他站在投影台另一侧，双手搭在台面，指节修长，指甲边缘泛着灰。
“你比预计晚了十七分钟。”他的声音没有起伏，“但基因信号匹配度……反而提升了。”
秦川停下脚步，盯着对方的脸。那眉骨、鼻梁的轮廓，莫名和父母实验室档案里的背景人物重合。他没开口，左手悄悄摸向匕首。
“把手放上去。”男人忽然说，“系统只认活体数据。”
“为什么我要信你？”
“你不信也得试。”男人抬起眼，“否则喷火龙x撑不过三小时。它的共生链正在崩解，而你是唯一能稳定它的人。”
秦川瞳孔一缩。他想起小火龙昏迷前的症状——呼吸紊乱、鳞片褪色，和喷火龙x现在的状态如出一辙。他缓缓松开匕首，伸手按向投影台基座。
手腕上的机械表骤然发烫。
蓝光自表盘边缘渗出，顺着金属纹路蔓延，整座投影台轻轻震颤。下一秒，半空中浮现出两组旋转的螺旋结构，一条标注“qc-07”，另一条写着“喷火龙x-a”。
它们完全重合。
连缠绕方向都一致。
“这不可能……”秦川低声说。
“不是不可能。”男人走到控制台侧面，按下某个按钮，“这是你们出生时就定下的规则。”
墙面突然亮起一段视频。画面中，一对男女站在实验台前，男的穿着深蓝外套，女的扎着马尾。他们面前是两枚透明舱体，一个躺着婴儿，另一个蜷缩着幼年形态的喷火龙。
“今日记录：‘天王计划’第七号实验体与首只基因适配宝可梦完成同步植入。”女人的声音冷静清晰，“共生神经桥接成功，生命体征稳定。”
秦川认出了那件外套——父亲火灾那天穿的就是它。
“他们……早就知道？”他声音发紧。
“他们创造了你。”男人关掉视频，“不是为了对抗什么阴谋，而是为了证明人类可以和宝可梦共享同一套遗传密码。你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宝共生体。”
“那你是什么人？”
“我是负责收尾的人。”男人嘴角微动，“他们在逃走前销毁了大部分数据，但留下了你——这个最成功的失败品。”
秦川猛地抬头。
“你说什么？”
“他们害怕。”男人慢慢说道，“当发现你的基因不仅能与喷火龙x同步，还能影响周围宝可梦的进化路径时，他们怕了。于是带着残余资料消失，留下你在废墟城长大，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秦川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脑海中闪过五岁那夜的画面：火光冲天，父亲把他推出门，手表发出蓝光，母亲回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原来不是告别。
是切断连接。
“所以那些追兵……机械波波……都是你们派来的？”
“清道程序自动运行。”男人指向投影台，“你的每一次使用能力，都会激活信号。我们只是等你回来。”
秦川突然扑向控制台，想拔出插在终端口的U盘。就在指尖触及接口的刹那，脚下地面裂开六道缝隙。
六根泛着幽蓝荧光的金属柱破土而出，以极快速度向上延伸，交错编织成笼形结构，将他彻底围困在内。
“喷火龙x！”他撞向囚笼，却被一股力量弹回。
龙类怒吼着冲上来，用头猛撞笼壁。一声闷响后，它被电流击退，右翼伤口撕裂，血溅在金属地上。
“别碰！”领头喵喵尖叫，“那是活体合金！它在读取你的信息！”
秦川低头，发现囚笼内壁正浮现出文字：
【姓名：秦川】
【编号：qc-07】
【血液样本采集日：1998.04.12】
【童年体检医院：b-7区综合医疗中心】
这些本该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数据，此刻一字不差地浮现出来。
“基因锁不只是关住你。”男人站在笼外，手指悬在控制台一个红色按钮上方，“它会反馈你的生理状态，情绪波动越大，压制越强。你现在心跳一百二十七，肾上腺素超标——再这样下去，你会先于系统崩溃。”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唤醒你。”男人终于笑了，“你以为自己在寻找真相？其实你在逃避觉醒。你体内有两套基因程序，一套是人的，另一套是被植入的——只有当你接受自己是谁，才能真正掌控它。”
“我不需要被谁唤醒！”
秦川再次冲向笼壁，拳头砸在金属上。这一次，囚笼没有反弹，反而微微凹陷，随即恢复原状。他的指关节渗出血丝，滴落在地。
投影台的蓝光忽然闪烁了一下。
“有意思。”男人盯着数据面板，“疼痛刺激引发了局部共鸣。看来不用等到深度同步了。”
“你说什么？”
“你还没意识到吗？”男人靠近囚笼，“每次你受伤、激动、使用能力，手表就会发热，身体会产生微量蓝光。这不是副作用——是你在试图启动自己的主程序。”
秦川喘着气，抬手看向腕表。表盘上的指针依然静止，但玻璃下似乎有什么在流动。
“我父母为什么要封印它？”
“因为他们希望你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男人轻声说，“但他们错了。你不是实验的终点，你是下一个阶段的起点。”
领头喵喵突然弓起背，毛发炸开，死死盯着秦川身后。
秦川回头。
囚笼内壁映出他的倒影。
可那不是现在的他。
是一个约莫五岁的孩子，穿着白色实验服，手里抱着一只刚出生的小火龙。
孩子抬起头，眼睛泛着淡淡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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