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手指从手腕上移开，那块嵌入皮肤的时间之羽不再发烫，而是稳稳地贴合着脉搏跳动。他站在训练场门口，风吹过他的衣角，带起一层薄灰。脚下的地面坚实，不再是崩塌的虚无。
他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落下时，掌心忽然一热。他低头看去，刚才贴在地上的那只手，指尖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震感，像是大地回应了他的触碰。喷火龙站在他身侧，翅膀缓缓收拢，蓝白色的火焰在翼尖盘旋一圈，然后安静下来。那火光不再狂躁，像是被什么力量驯服了，稳定地燃烧着。
猫老大跳到他肩上，爪子轻轻搭在他的颈边。它没有说话，但身体传来的温度让秦川知道，它也在确认——他们真的回来了。
前方有几个训练家停下脚步。有人抱着精灵球往后退了半步，眼神警惕。一个少年低声说：“那是从废墟里出来的……他还敢来报名？”
声音不大，但足够传到这边。
秦川没有抬头看他们。他只是抬起右手，将精灵球握在掌心。金属外壳有些冰凉，但他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波动，那是属于伙伴的生命节奏。
沙奈朵漂浮起来，悬浮在他身后半空。她的双手轻轻张开，眉心红光一闪，一道无形的波纹扩散出去。整个训练场边缘的精灵球都震了一下，有几只野生宝可梦不安地叫了一声，随即又安静下来。那种压迫感消失了。围观的人互相看了看，没人再开口。
这时，秦川手腕上的时间之羽轻轻颤了一下。
他察觉到了，转头看向自己的手臂。羽毛依旧嵌在皮肤里，像生了根。但他清楚地记得，之前它明明已经失去了光泽，只剩下一点余温。
现在，它在动。
细小的气流从羽尖升起，形成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旋涡。那旋涡慢慢扩大，空气中出现一道扭曲的痕迹，像是水面上被风吹皱的倒影。接着，影像浮现出来。
两个人影站在巨大装置前，背对着镜头。他们穿着旧款训练服，肩膀并排。其中一人忽然回头，动作很轻，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秦川呼吸一滞。
画面只持续了几秒，就消散了。
但就在影像消失的瞬间，时拉比从羽毛中飞了出来。它的体型还是那么小，毛茸茸的身体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它绕着秦川飞了一圈，然后停在半空，尾巴轻轻一划，指向竞技场中央的方向。
那里，冠军奖杯在晨光中反射出一道金线。
秦川盯着那个方向，很久没动。
耳边突然响起声音。
“去创造属于你的时空。”
不是谁在说谎。那声音像是从记忆深处冒出来的，又像是从时间之羽里渗出的回响。他说不清是不是幻觉，但他知道，这句话他听过无数次——小时候母亲哄他入睡时的低语，父亲带他训练后的鼓励，还有他们在实验室门口最后一次挥手时的眼神。
他闭上眼。
身体的伤还在疼，每一块肌肉都在提醒他经历了什么。喷火龙的翅膀焦黑了一片，猫老大的右爪裂痕未愈，沙奈朵的精神力也远未恢复。他自己更是靠着一口气撑到现在。
可那口气，一直没断。
他睁开眼，嘴角微微扬起。
右手高高举起精灵球。
一声清啸划破清晨的空气。
五道光芒同时炸开，落在他面前的空地上。
喷火龙双翼展开，蓝白火焰升腾而起，在空中划出完整的弧形。那火焰纯净而有力，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控制感。它低下头，看了秦川一眼，然后稳稳站定。
猫老大落地时四肢轻震，金色的时空涟漪从脚底荡开。它甩了甩尾巴，一声低吼，音爆在空气中炸出残影。那一击没有目标，却让远处的沙袋猛地晃了一下。
沙奈朵静静漂浮，心灵感应的光晕如水波般环绕周身。她没有再扫描全场，但她存在本身就成了威慑。每一个靠近的人都能感觉到那种平静而不可侵犯的力量。
时拉比落在队伍最前方，小小的身子稳稳悬空。它不再虚弱，羽毛恢复了光泽，眼神清明。它回头看了一眼秦川，然后再次转向竞技场方向。
第五个身影缓缓成形。
一只从未在众人面前出现过的宝可梦踏出光柱。它的轮廓清晰，步伐沉稳，双眼泛着冷静的光。它是秦川最早收服的伙伴之一，曾因重伤沉睡多年，如今终于苏醒。
全员列阵。
没有人说话。
训练场上原本零星的议论声彻底消失了。那些曾经怀疑的目光，现在全都凝固在这一支队伍上。他们的伤还在，但他们站得笔直。他们的气息不稳，但他们的眼神坚定。
秦川看着眼前的阵容，慢慢松开紧握的手。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也不是复仇的延续。
这是新的开始。
他迈步向前，脚步比刚才稳了许多。每一步落下，手腕上的时间之羽都会微微闪光，像是在回应他的意志。喷火龙跟在他左侧，火焰照亮了前方的路。猫老大跃上高处，扫视四周，确保没有威胁靠近。沙奈朵漂浮在后方，精神力悄然铺开，连接着每一个人。
走到训练场中央时，他停了下来。
前方就是报名处。
玻璃门后，工作人员正低头写着什么。桌上放着登记表和身份识别仪。墙上挂着历届冠军的照片，最新的那一张还空着。
他抬起手，准备推门。
就在这时，手腕猛地一震。
时间之羽剧烈闪烁，光芒比刚才强烈数倍。他低头看去，发现羽毛的根部开始渗出一丝极淡的光丝，顺着血管向上蔓延。那光并不痛，反而像是一种唤醒。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
空中突然出现一道裂缝。
很小，只有手指长，出现在报名处上方。裂缝里透出的不是黑暗，而是一片旋转的星点，像是被打乱的星空投影。紧接着，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
时拉比第一时间飞向那道裂缝，尾巴竖起，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
秦川抬头盯着那处空间异变，心跳加快。
他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时空褶皱的征兆。
有人或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穿过时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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