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内部既已达成共识,认为柳家是一门值得结的亲家,接下来的步骤便是正式的提亲。按照礼仪,此事本应由长槐的嫡母王氏或是长兄盛长柏遣请的官媒前往柳家,先行试探口风,传达结亲之意。然而,长槐心切,加之对柳玉茹一片真诚,竟向长柏提出,希望能由自己亲自前往柳家,拜见柳编修夫妇,当面表达求娶之意,以示郑重与诚意。
长柏闻此请求,略感意外,但见幼弟神色坚定,目光恳切,沉吟片刻后,便也应允了。他觉得长槐此举虽稍显不合常规,却也正体现了其对这门亲事的重视与真心,或许更能打动以清高自持的柳编修。于是,长柏先行修书一封,遣人送至柳府,言辞恳切,言明幼弟长槐久仰柳大人学问人品,不日将亲自登门拜谒请教,并未直接言明提亲,但也留足了令人遐想的空间。
到了约定之日,长槐精心准备了一份不算奢华却颇为雅致的礼物,主要是些上好的文房四宝和古籍拓本,皆是投柳编修所好。他换上一身崭新的青色直裰,更显身姿挺拔,气质儒雅,带着一名小厮,怀着几分志忑与期待,前往柳府拜会。
柳编修在书房接待了长槐。他对这位年轻的盛家进士本就颇有几分欣赏,此前在翰林院中也曾有过数面之缘,对其学问根基是认可的。见长槐亲自来访,态度谦恭有礼,言谈举止不失分寸,心中更是添了几分好感。双方先是就一些学问上的问题探讨了一番,长槐应对得体,见解不俗,柳编修听得连连点头。
然而,当长槐斟酌着词句,终于鼓起勇气,表明此次前来,是倾慕柳家小姐品貌才德,希望能求得柳编修夫妇允许,迎娶柳玉茹为妻时,书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柳编修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沉吟了许久,并未立刻答复。他抚着颌下清须,目光复杂地看了长槐一眼,方才缓缓开口道:“盛贤侄年轻有为,学问扎实,前程不可限量,老夫亦是十分欣赏。小女蒲柳之姿,能得贤侄青眼,是她的荣幸。”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为慎重,“只是……贤侄应当知晓,老夫膝下仅此一女,自幼便视若珍宝,于她的终身大事,不敢有丝毫轻率。贤侄才学人品,老夫自是信得过。然则……”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说道:“贤侄出身盛家,自是清贵门第。只是……听闻贤侄乃是庶出?且生母早逝?老夫并非势利之人,然则为人父母者,总不免为儿女长远计。小女性情柔顺,不谙世故,老夫只愿她将来能生活顺遂,家宅安宁,不受委屈纷扰。这嫡庶之别,内宅深浅……唉,还望贤侄体谅老夫这番爱女之心。”
柳编修这番话,说得颇为委婉,但其中的顾虑已然表露无遗。他欣赏长槐的才华,却对其庶出的身份以及可能带来的复杂家庭关系心存担忧,怕女儿嫁过去后,因嫡庶之分而处境艰难,或是在那高门大宅中受气。
长槐听闻此言,心中顿时一沉。他虽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自己的出身可能会成为障碍,但亲耳听到柳编修如此直白(尽管语气委婉)地提及,依旧感到一阵难言的苦涩与失落。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些什么,想说自己虽为庶出,但兄长嫡母待他宽厚,想说自己定会竭尽全力爱护妻子,不让她受丝毫委屈……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些言语在对方根深蒂固的顾虑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最终只是站起身,向着柳编修深深一揖,语气依旧保持着恭敬,却难掩一丝黯然:“晚辈明白大人的顾虑。晚辈不敢强求,只望大人知晓晚辈一片赤诚之心。今日叨扰,晚辈告辞。”
柳编修见长槐如此反应,心中也有些不忍,但他爱女心切,终究没有松口,只是客气地将长槐送至书房门口。
长槐回到盛府,神色间的落寞难以掩饰。他将此行结果告知了长柏。长柏听后,叹了口气,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慰道:“柳大人有此顾虑,亦是人之常情。此事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
消息传到宁远侯府,明兰得知柳家因长槐庶出身份而犹豫,并未感到太过意外。她深知世情如此,门第与嫡庶之见,往往是横亘在婚姻前的现实阻碍。然而,她更清楚长槐的人品与潜力,也坚信柳玉茹会是长槐的良配。她思索片刻,心中已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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