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章一封接一封送入太极殿东侧的垂帘之后。沈知微抬手接过,目光扫过边报上的字句,指尖在纸角轻轻一压,将折子归入案上已批阅的一叠之中。
北地使团入境第三日,沿途所经州县皆有记录。她命人核查接待细节,禁军仪仗增派两队,市集开放三日供外使游观,百味宴席由光禄寺亲自操办。每一条令下,皆有专人回禀执行情况。
七日后清晨,皇城内外张灯结彩。各国使节自四方门入京,车马络绎不绝。西域驼铃响彻长街,南诏使者着彩衣执玉杖,突厥首领之子率骑兵百人列队而行,旗幡猎猎。
太极殿前广场,百官肃立。百姓挤满宫道两侧,争相目睹万邦来朝盛况。孩童被父亲扛在肩头,指着远处金甲卫士高声喊叫。酒楼茶肆早早清空座位,有人花重金租了临窗位置,只为看清使团行进路线。
沈知微端坐帘后,听见外面脚步声渐近。她未抬头,只将手中一份《大周国策辑要》递给身旁女官。那女官捧册而出,在丹墀中央展开宣读。
“女子科举三年取士四十七人,其中三人任知县,政绩考评列优;寒门子弟入仕占比六成,边关守将半数出自新科;全国设惠民医馆三百六十所,去年疫病死者较十年前减八成。”
声音清晰传遍全场。诸使面面相觑。有小国使者原抱观望态度,此刻低声交谈起来。一名来自漠北的首领皱眉问随从:“这些事……当真?”
随从迅速翻看携带的情报册页,摇头:“此前未闻。”
宣读完毕,沈知微起身走到帘边。她不说话,只向内侍点头示意。片刻后,太史令捧着金匮玉册副本步入大殿。
礼部一位老臣快步上前阻拦:“太后,皇后尚在,便入史册,不合旧例!历代修史,皆待驾崩之后——”
“旧例?”沈知微打断,“十年前女子不得读书,也是旧例。五年前庶族不能为官,还是旧例。如今新政已成,百姓安居,为何史笔不能记当下?”
她转向太史令:“打开玉册。”
太史令双手奉上。册页翻开,墨香淡淡。沈知微盯着空白处,一字一句道:“永昌十年,皇后沈氏知微垂帘听政,革除弊政,兴学重农,开女子入仕之路,天下称平。”
殿内寂静。太史令提笔书写,笔锋沉稳。写罢,墨迹未干,沈知微取出凤印,亲手按下。
红印落在纸上,鲜亮夺目。
百官无人再言。几位曾反对新政的老臣低头退后一步。西域使臣见状,轻声对同伴说:“此乃真天后也。”
消息迅速传至宫外。百姓听闻史官当场录后功,纷纷跪地叩首。街头巷尾有人开始传唱新谣:“皇后仁政,万邦来朝;女子为官,天下共骄。”
正午时分,各国使节列队进入太极殿广场。晨钟刚响过三轮,阳光照在青石地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突厥使节站在最前排,身披狼皮大氅,腰佩弯刀。他昂首而立,拒不跪拜,只拱手道:“我主与尔帝并立,两国平等,何须行此大礼?”
话音落下,周边使节皆停动作,静观其变。
裴砚立于殿侧廊下,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尔主若敢与朕并立,可敢遣子入质?”
那使节脸色一变,未及回应。
沈知微仍未出声。她抬手一挥,两名内侍抬出战图架。西域归附图、南诏称臣书、海禁布防阵列一一陈列。随后,十名寒门出身的将领携缴获敌旗入场,按剑而立。
战旗之上,血痕斑驳。有一面正是突厥前年败退时遗落的王旗,此刻高悬于众使眼前。
那使节盯着旗帜看了许久,终于双膝触地。
其余各国使者相继跪倒。声音汇成一片:
“皇后娘娘千岁!帝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浪冲天而起。宫墙震动。百姓在外齐声呼应,呼声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
沈知微立于垂帘之前,望着眼前景象。她没有笑,也没有动。只是伸手抚过玉册封面,指尖缓缓划过“沈后”二字。
裴砚走过来,站在她身侧。两人并肩而立,看着殿前万民俯首,外邦臣服。
一名内侍匆匆走入,将一封密报递上。沈知微接过,拆开看了一眼。是江南急件,提到有船只在沿海异常靠岸,形迹可疑。
她合上信纸,放入袖中。
外面欢呼仍在继续。一名孩童挣脱母亲的手,跑到宫门前仰头大喊:“我也要考女科!我要当官!”
周围人哄笑鼓掌。那孩子涨红了脸,却仍挺直脊背站着。
沈知微收回视线,转向案前堆积的奏章。她拿起最新一份,翻开第一页。
字迹工整,内容关于北方屯田改制。她提笔批注两句,放下朱笔。
风从殿外吹进来,拂动帘幕一角。阳光斜照进来,落在凤印象上,反射出一点刺目的光。
她眯了一下眼。
远处传来新的脚步声,整齐有力。
又一批边报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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