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光透过窗棂。
林雨尚在睡梦之中。
身旁的柳嫣却已悄然醒来,她侧身凝视着林雨熟睡的侧脸,眼中满是不舍与复杂。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锦被,试图不惊动他悄然离去。
然而,就在她脚尖刚触及地面时,林雨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师姐…这就要走了吗?”
柳嫣身形一僵,她本不想经历这离别的一幕,没想到还是弄出了动静。
她转过身,轻声道:“你说的对,我这么久不回去,娘亲她定然早已起了疑心…我需得尽快赶回去才是。”
林雨起身,从后面温柔地环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嗯…我知道。如果想我了,就回来找我。或者…等此间事了,我去找你。”
柳嫣转过身来,美眸中水光潋滟,充满了化不开的眷恋:“好!等我…我一定回来找你!”
林雨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一路小心。”
“我走了…师弟…保重。”柳嫣声音微颤。
“还叫师弟?”林雨挑眉,带着一丝戏谑。
柳嫣脸颊微红,声如蚊蚋,学着青鸾红鸾的称呼:“相…相公…我…我该走了。”
两人相携走出房间,来到走廊。
柳嫣最后深深看了林雨一眼,不再犹豫,足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形如一片轻盈的羽毛般飘然而起,几个起落间,便缓缓消失在客栈走廊的尽头,融入了微熹的晨光之中。
林雨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伫立片刻,方才轻轻叹了口气,返回房中。
……
与此同时,柳家大门洞开。
以柳寒霜、柳江、柳青山为首,身后跟着十几名身着统一服饰、精神抖擞的柳家弟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烟雨楼进发。
队伍气势不凡,引得街道两旁的路人纷纷侧目。
“咦?柳家今天这是要干嘛?这么大阵仗?”有不明所以的路人好奇地问道。
“嘿,这你都不知道?今天可不是普通日子!”旁边有知情人压低声音道。
“听说啊,这柳家和几十年前的郭家是世交!十八年前,两家为了亲上加亲,给当时刚出生的柳家大小姐和郭家少爷定下了娃娃亲!”
“可谁能想到,后来郭家败落了!前个月,那位郭静少爷来黑水城想要履行婚约,结果你猜怎么着?柳家当场悔婚!还立下了战书,约定就在今日,在这烟雨楼比武决胜!这摆明了就是要让郭家小子彻底死心啊!”
“嘘!小声点!别被听见了!”
“怕什么?他们敢做,还怕别人说不成?”那人虽如此说,声音还是不自觉小了下去。
这些窃窃私语,如同细针般钻入柳家众人的耳中。
柳寒霜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冰冷,藏在袖中的手再次死死攥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郭静…!”她心中咬牙切齿,将对家族声誉受损的怨气,再次全部归咎到了郭静身上,恨意又添几分。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装饰奢华的烟雨楼外。
掌柜的早已得到消息,带着几个机灵的小二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哎呦!柳家主!柳老爷子!柳大小姐!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柳青山只是微微颔首。
“贵客们快里边请!楼上雅座早已备好!”几个小二殷勤地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被引至二楼一处极为宽敞、视野极佳的位置落座,那十几名弟子则恭敬地侍立在一旁,排场十足。
“掌柜的。”柳江沉声叫道。
掌柜的急忙小跑近前,躬身道:“柳家主,您有何吩咐?”
柳江目光扫过整个二楼,扬声道:“传下去,今日这烟雨楼,我柳江包场了!所有宾客的消费,皆记在我柳家账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楼层,尽显豪阔与势在必得的自信。
“柳家主大气!”掌柜的脸上笑开了花,连忙对身后的小二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把最好的酒,最拿手的菜,全都给柳家主这桌端上来!”
小二们急忙应声而去。不多时,珍馐美馔、玉液琼浆便如流水般呈了上来,摆满了巨大的桌面。
“先吃点东西吧。”柳青山开口道,语气平静,“那小子…怕是没脸来了,就算来,也必定姗姗来迟。”
三人于是动筷,只是气氛略显沉闷。
……
而此刻,悦来客栈中。
郭静仍在房间内全力炼化着血菩提磅礴的药力。
他的气息在不断攀升,周身内力激荡,床榻微微震颤,全身衣物早已被汗水彻底浸透。
他的头发无风自动,根根飘扬!
“轰!”一声低沉的闷响自他体内传出!
那早已湿透的衣衫竟被猛然暴涨的内力震得寸寸碎裂!
露出其下精壮无比、肌肉线条分明如刀刻斧凿般的上身!
他头发披散,目光开阖间精光四射,宛若脱胎换骨!
最终,他缓缓收功,睁开的双眼变得无比深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与力量!
“今日之战…我郭静,必要一雪前耻!”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郭静不是废物!终有一日,我会站在你们所有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看向一旁准备好的一套朴素但干净的衣裳,伸手取过,利落地披在身上,虽样式简单,却难掩其勃发的英气与体内蕴含的恐怖力量。
他推开房门,走下楼梯。林雨一行人正在用早餐。
郭静大步走到林雨面前,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咚!咚!咚!”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师父再造之恩!弟子郭静,现已今非昔比!”
林雨赶忙起身将他扶起:“快起来!你我相识于微末,曾以兄弟相称,后又成师徒,此乃缘分。为师为你所做,皆是分内之事,何须如此大礼?”
“师父大恩…郭静永世不忘!”郭静被扶起,眼中感激之情依旧溢于言表,态度无比恭敬。
“来,先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去赴约。”林雨拍了拍他的肩膀。
郭静看了看门外,烈日已然高悬:“师父,现在时辰…已近正午了…”
“无妨。”林雨坐下,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筷子小菜,“既然他们喜欢等,那就让他们多等一会儿好了。”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睥睨从容的气度。
郭静很快吃完了东西。
一行人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出客栈,朝着烟雨楼的方向缓步而行。
他们的步伐轻松,神态自若,交谈间甚至带着些许笑意,仿佛即将去赴的并非一场关乎尊严与过往的激烈比斗,而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寻常午宴。
这与柳家那边的严阵以待、凝重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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