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陈光心腹被带走,防线被撕开一个缺口!
夜色如墨,将江城笼罩。
省调查组的车队没有返回驻地,而是像几条融入黑暗的游鱼,悄无声息地滑向了城市另一端的高档住宅区。在其中一辆车的后座,周组长正看着平板电脑上刚刚传来的资料。
照片上的男人大约四十出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机关干部特有的矜持微笑。
王立,现任市发改委项目审批处处长。七年前,他是时任市长秘书陈光的第一秘书。
“组长,地址确认了,龙湖一号,b栋1701。他妻子和孩子今晚回了娘家,目前只有他一个人在家。”副驾驶的助手低声汇报,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夜色下的猎场。
周组长划动屏幕,看着王立的履历。从陈光的秘书,到市府办综合科副科长,再到发改委这个公认的“肥缺”当处长,一路平步青云,春风得意。
“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审计局发生的事情。”周组长关掉平板,目光投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路灯光影,“他大概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危险的时刻,就是给领导写发言稿写错一个字的时候。”
车里响起几声极轻的、压抑的笑声。
车队在距离龙湖一号小区很远的一个街角停下,只有一辆最不起眼的黑色帕萨特,关掉大灯,缓缓驶入了小区的地下车库。
……
b栋1701室,灯火通明。
王立刚洗完澡,穿着真丝睡袍,端着一杯红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城市的璀璨灯火。这种感觉让他着迷,仿佛整个江城的脉搏,都随着他的心跳在律动。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加密号码。
他皱了皱眉,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陈光压抑着怒火,却又疲惫不堪的声音。
“王立,情况不对。你马上离开江城,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带任何东西,换个号码,等我消息。”
王立端着酒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他脑子“嗡”的一声,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他跟了陈光这么多年,从未听过领导用这种近乎交代后事的语气说话。
“市长,出什么事了?”
“别问了!马上走!”陈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记住,什么都不要承认!你什么都不知道!”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
王立愣在原地,冰冷的液体顺着杯壁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他感觉不到凉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走?去哪儿?他的一切,他的事业,他的家庭,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在这座城市。离开,就意味着失去所有。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走?
他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定格在七年前,那笔经他手处理的,来自青阳县一家化工厂的十八万“技术咨询费”。
难道是那件事?不可能,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做得天衣无缝,怎么可能……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
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王立一个激灵,像只被惊吓到的兔子。谁会在这个时间来?妻子和孩子都不在,他也没有约任何朋友。
他光着脚,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三个男人,为首的那个,就是周组长。他穿着普通的夹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他身后两人,分立左右,身形笔挺,目光如鹰。
王立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认不出这些人,但他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那股与普通人截然不同的气场。
他没有开门,屏住呼吸,悄悄后退。
“王立同志,我们是省委调查组的。”周组长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防盗门传来,不响,却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里,“有些情况,想请你配合了解一下。是让我们在外面等,还是进去谈,你自己选。”
省委调查组!
王立的脑袋里像炸开了一颗炸弹,眼前阵阵发黑。他扶着墙壁,才勉强没有倒下去。他终于明白,陈光为什么让他跑了。
跑?现在怎么跑?跳下去吗?这里是十七楼。
他的心理防线,在听到“省委调查组”这五个字的瞬间,就已经塌了一半。在体制内,这五个字代表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几秒钟的沉默,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王-立深吸一口气,走过去,颤抖着手,打开了门。
“几位……领导,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他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但脸上的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周组长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那身价值不菲的真丝睡袍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开口:“王立同志,穿上衣服,跟我们走一趟吧。”
没有解释,没有客套,就是一句不容拒绝的通知。
半小时后,王立坐在了一间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进来的房间里。
房间不大,墙壁是灰色的,没有任何装饰。一张铁桌,三把椅子。头顶一盏白炽灯,光线惨白,将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照得清清楚楚。
周组长和一名年轻的记录员坐在他对面。
没有人说话,记录员在调试设备,周组长则慢条斯理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王立坐立不安,双手放在膝盖上,手心全是汗。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陈市长说了,什么都不要承认,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没有证据。
“王立同志,别紧张。”周组长终于开口了,他把那份文件推到桌子中央,“先看看这个。”
是那份林渊写的《关于我局财务历史遗留问题的自查报告》。
王立的目光落在标题上,心头一跳。当他看到附件里那张熟悉的、被放大了的审批单影印件,看到上面自己龙飞凤舞的签名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强作镇定,抬起头,“这是档案局内部的报告,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就不在市府办了。”
“别急。”周组长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我们一个一个说。这份报告里提到,七年前,杨坤经手了一笔十八万的所谓‘技术咨询费’,款项来自青阳县宏业化工厂。而这笔费用的审批单上,签了字的,是你。”
“我签过的文件多了,记不清了。”王立立刻搬出了准备好的说辞。
“记不清没关系,我们帮你回忆。”周组长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王处长,你当时是陈光同志的秘书,对吧?秘书的职责,就是为领导分忧。这笔款项,没有经过市长办公会,也没有任何相关会议纪要支撑,就凭你一个秘书的签字,就从档案局的账上划走了。你不觉得,这有点不合规矩吗?”
“当时情况紧急,可能是领导口头授意的,我只是执行。”王立的额头开始冒汗。
“哦?哪个领导?”周组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是陈光同志吗?”
王立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没有说话。陈光最后的叮嘱在他耳边回响,他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周组长收回了目光,语气变得有些玩味,“王处长,你是个聪明人。在机关里,聪明人懂得趋利避害。你觉得,你现在是‘利’多,还是‘害’多?”
他顿了顿,不等王立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陈光让你跑,对不对?就在我们敲门前半小时。他为什么让你跑?是保护你吗?不,他是怕你被我们找到,怕你把他供出来。在你和他之间,他首先要保的,是他自己。”
王立的心脏狂跳起来,对方竟然连陈光给他打过电话都知道!
“我们能找到你,就能找到他。你现在替他扛着,你觉得你能扛多久?扛到最后,你是什么下场?撤职查办,开除公职,然后进去吃几年牢饭。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你发改委处长的位置,你龙湖一号的豪宅,就为了你所谓的‘义气’,全都没了。”
“而他呢?”周组长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王立的心上,“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脱身,把你当成弃子。等风头过去,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副市长。过几年,谁还记得你王立是谁?”
“你胡说!”王立猛地站起来,脸色涨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市长不会不管我的!”
“坐下!”周组-长旁边的助手厉声喝道。
王立身体一颤,又颓然地坐了回去。他那点虚张声势,在绝对的权威面前,不堪一击。
周组长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
“王立,给你看样东西。”他从助手手里接过一个平板电脑,推到王立面前。
屏幕上,是一段监控录像。青阳县看守所的门口,一个律师模样的人,正在和李建军的家属说着什么,然后塞给他们一张银行卡。
“这是李建军的律师,我们的人刚从他身上搜出了这张卡,还有一份协议。只要李建军把所有罪名扛下来,这张卡里的一千万,就属于他的家人。”
王立呆呆地看着屏幕,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李建军打算扛了。”周组长缓缓地说,“但是,陈光信不过一个活着的李建军。你觉得,他会信得过一个活着的你吗?”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王立混沌的脑海。
他瞬间想通了。陈光让他跑,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为了让他从调查组的视野里消失。一个“失踪”的人,比一个被抓的人,更容易“意外死亡”。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他想起陈光在官场上那些铁血无情的手段,想起那些得罪了陈光而下场凄惨的对手。一股刺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一路蔓延到头顶。
他怕了,是真的怕了。
他看着对面的周组长,那张平静的脸,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我说……”王立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我说,我全说。”
他整个人都垮了,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椅子上。
“那笔钱,是陈市长让我去办的。他说,青阳县的厂子想表示一下,让我们想个办法,走档案局的账,做成技术服务费,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钱到账后,我取了现金,分了三次,在三个不同的地方,交给了他。”
王立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七年前的细节和盘托出。
周组长和记录员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锋芒。
防线,被撕开了一个缺口。
“很好。”周组长点了点头,将那份报告收了回去,“除了这笔钱,这些年,你还替陈光处理过多少笔类似的‘特殊款项’?”
王立的脸色变得更加灰败,他闭上眼睛,嘴唇颤抖着,似乎在做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良久,他睁开眼,眼神里只剩下绝望和麻木。
“我……我有一个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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