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同僚的轻视,所有人都等着看他笑话!
林渊平静地站在信访室的门口,像一个误入喧嚣菜市场的看客。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空气中混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是劣质茉莉花茶、汗水、尘封的纸张和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混合发酵后的产物,沉闷而滞重,吸进肺里,连胸口都感到一阵压抑。
正对着门的,是一张被磨得油光发亮的接待台。台后,一个四十岁左右、发际线已经退守到头顶高地的男人,正不耐烦地挥着手,他的白衬衫领口和袖口都有些发黄,脸上的表情,是长年累月被琐事消磨后留下的疲惫与麻木。
“跟你说了八百遍了!你这个情况,我们纪委管不了!这是经济纠纷,你应该去法院!去法院,懂吗?”
【姓名:李卫东。职位:信访室科员。清廉值:+3。官气:灰白,气流微弱。】
接待台前,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花布衫的中年女人,正死死地抓着台子的边缘,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她的头发凌乱,眼眶红肿,脸上挂着泪痕,声音嘶哑地哭喊着:“我就是从法院回来的!他们不给立案,说证据不足!我家的地被村霸占了,我男人去理论,被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他弟弟就是镇上的干部,他们官官相护,官官相护啊!你们再不管,我们一家就没活路了!”
女人的哭声尖利,充满了绝望,像一把钝刀子,在空气中来回刮擦。
然而,这把刀子,似乎早已失去了锋利。
信访室内的其他人,对此充耳不闻。靠窗的位置,一个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老同志,正端着一个巨大的搪瓷缸,专心致志地吹着里面的茶叶末。另一边,两个年轻一点的女人,正凑在一起,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购物网站指指点点,偶尔发出几声压抑的低笑,与门口的哭喊声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整个办公室,像一口温水煮青蛙的锅,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那沸腾的中心,视若无睹。
当林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这口锅里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
最先注意到他的是那个正在刷购物网站的年轻女人。她抬起头,本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访民又堵在了门口,却在看到林渊的瞬间,愣住了。
门口的年轻人太扎眼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衬得身形挺拔修长,面容清秀,气质干净,与这里格格不入。他就像一幅精美的油画,被错挂在了一间堆满杂物的储藏室里。
女人的低笑声停了,她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同伴。很快,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或明或暗地聚集到了林渊身上。
就连那个正在吹茶叶的老同志,也放下了搪瓷缸,眯着眼打量着他。接待台后的李卫东,也暂时停止了呵斥,皱着眉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
一时间,女人的哭声,成了这片诡异安静中唯一的背景音。
“请问,你找谁?”李卫东的语气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林渊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整个办公室,将所有人的表情和他们头顶的数据尽收眼底。
【姓名:刘梅。职位:信访室科员。清廉值:-2。官气:浅灰,沾染消费主义气息。】
【姓名:孙晓燕。职位:信访室科员。清廉值:-5。官气:浅灰,虚荣心较重。】
【姓名:钱大爷(钱福生)。职位:信访室主任科员(临退休)。清廉值:+8。官气:白中带灰,即将熄灭的炉火。】
寥寥几人,清廉值都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波动。他们不是贪官,只是被磨平了棱角的普通人,是这部庞大官僚机器里,最不起眼,也最身不由己的螺丝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办公室主任王建国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哎哟,林书记,您怎么自己就下来了!”王建国跑到林渊身边,微微喘着气,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容,“我刚给您泡好茶,一转眼您就不见了。这三楼乱得很,您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行了。”
林书记?
这三个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信访室所有人的心里,都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涟
漪。
李卫东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一种混合着错愕和惶恐的表情。那两个看购物网站的女人,手忙脚乱地关掉了网页,像上课开小差被抓包的学生,低着头,脸颊发烫。一直事不关己的钱大爷,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局促地扶了扶眼镜。
他们都收到了通知,今天会有一位新来的副书记到任。可谁也没想到,这位新来的副书记,竟然这么年轻。更没人想到,他上任的第一站,竟然是他们信访室。
而当他们联想到孙书记的行事风格,再看到林渊这年轻得过分的脸庞时,一种心照不宣的念头,在每个人心中同时升起。
——这位年轻的林书记,怕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被发配过来了。
一瞬间,众人看林渊的眼神,全都变了。
那眼神里,有惊讶,有同情,有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过来人看着一个即将踏入陷阱的倒霉蛋的、带着几分优越感的怜悯。
“原来是林书记,失敬失敬。”李卫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忙从接待台后面绕了出来,“您看这……一来就让您看笑话了。”
林渊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
王建国清了清嗓子,对着信访室的众人,用一种郑重的语气宣布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市纪委新到任的林渊,林副书记。从今天起,林书记将亲自负责、分管我们信访室的工作!”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办公室里炸开。
虽然早有猜测,但当“分管信访室”这几个字被确认时,众人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卫东的嘴角难以抑制地抽搐了一下。孙晓燕和刘梅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笑意,她们飞快地低下头,肩膀却在轻微地耸动,显然是在憋笑。
就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钱大爷,也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完了。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共同想法。
这位年轻的林书记,政治生命算是走到头了。信访室是什么地方?是泥潭,是火坑,是英雄冢。不管你之前有多大的抱负,多强的能力,到了这里,不出三个月,保准被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和胡搅蛮缠的访民,磨得连爹妈都不认识。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林渊的未来:每天焦头烂额地处理各种无头状告,被领导批评,被群众谩骂,锐气被一点点磨掉,理想被一天天侵蚀,最后变成和他们一样,混吃等死,熬到退休。
办公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欢迎林书记!”
“林书记年轻有为,来我们信访室,是我们的福气啊!”
嘴上说着欢迎,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他们觉得,林渊这个靠着“运气”或者说“背景”上位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哈士奇,外表光鲜,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对于这一切,林渊仿佛毫无察觉。
他没有理会王建国的殷勤,也没有在意下属们那藏不住的轻视。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个还在抽泣的中年女人。
“王主任,”林渊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办公室里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我的办公室在哪里?”
王建国一愣,连忙指着里面一扇紧闭的门:“林书记,给您准备好了,就在最里面那间。”
那原本是信访室主任的办公室,主任上个月刚调走,一直空着。
“好。”林渊点点头,然后转向那个哭泣的女人,语气温和,“大姐,地上凉,你先起来。”
女人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态度截然不同的“大官”,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林渊没有再多说,他转身,径直走向那间办公室。
看着林渊的背影,刘梅终于忍不住,凑到孙晓燕耳边,用蚊子般的声音说:“完了,看这架势,是准备躲进办公室里不出来了。第一天就当缩头乌龟,以后有的受了。”
孙晓燕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嘴角挂着一丝轻蔑:“你还指望他能干嘛?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估计连状纸都看不明白。等着吧,不出一个星期,他就得哭着去找孙书记了。”
她们的声音虽小,却一字不落地飘进了林渊的耳朵里。
林渊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推开那扇标着“主任室”的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一股久未通风的霉味,办公桌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没有坐下,只是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同僚的轻视?所有人都等着看他笑话?
林渊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无人察实的弧度。
他知道,孙明哲把他扔到这里,是想用无数的琐事和民怨来困死他,磨掉他的意志。纪委的其他人,则把他当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官场斗争失败的牺牲品。
可是他们都错了。
对于一个猎人来说,还有什么地方,比一个汇集了全城所有受伤猎物的丛林,更令人兴奋呢?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林渊转过身:“请进。”
门被推开一条缝,探进来的是李卫东那张写满谄媚和不安的脸。
“林……林书记,”他手里端着一个刚洗干净的茶杯,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外面那个女的,又闹起来了,非要见您。您看……要不要我叫保安,把她请出去?”
林渊看着他,平静地开口。
“不用。”
“去,再倒一杯热茶过来,让她到我办公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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