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蒋浔光这边在海上被畸变群潮拦截不同，季暝这边的“深潜者”正在抢滩登岸。
随着近两千架“战术刀”爆破型无人机，在近海港口引发连环爆炸，
一步一步向岛内收缩的“巨鹿”小队，按照作战中心的指挥，分散在港口猎杀想要伺机偷摸上岸的“深潜者”。
季暝悬停在空中，幽蓝的翅翼扇动。
每当有破开缺口，企图穿越防线的“深潜者”出现，他身上的“游隼”基因，便会在刹那间展现出超高速的俯冲攻击。
没人看清他是如何从高空，突然出现在近地面，犹如突破音障的炮弹，刹那间夺人性命。
……
超算服务器矩阵中心。
林熠的眉头紧皱，隔几秒，低头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距离楚瑶连接“秦漪”，已经过去21分钟，只剩下9分钟了。
司丞依旧静静站立在“休眠舱”前，耳边是清晰可闻的爆炸声，声音来自四面八方。
他将楚瑶进入“休眠舱”前交到他手中的崭新军装，放在她一眼便能看见的位置。
司丞转身，走至林熠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么都没什么，便快步朝着服务器中心的大门方向走去。
林熠回头，看着部长大人由走变跑，推开大门的刹那，身形陡然一变，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真身的兽化“拟态”，出现在即将关上的钛合金大门后。
体型庞大的白金色狮子，一跃而起，犹如离弦之箭，消失在合拢的门缝之中。
林熠收回目光，再次抬起手腕，盯着腕表上的时间。
在心里一下一下读着秒，疯狂念着，快点，快点，再快点！
……
二十分钟前。
“秦漪”的意识空间内。
楚瑶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身旁是穿着与她同款高中校服的“秦漪”。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秦漪”的真实面容。
很像。
她跟“秦漪”很像，又有些不像。
“秦漪”的气质有些清冷，面容干净清秀一些，透着淡淡的书香气质。
她坐的椅子是外公用竹子做的，矮矮的，小巧又扎实。
她的手里捧着一本书，书名叫《1984》。
楚瑶并不想打扰她看书，但时间紧迫，她没有那么多心思，也不能有那么多心思，去探寻这个并不能完全算是她母亲的生物人工智能的内心世界。
“‘秦漪’，我该怎么做？”楚瑶问。
捧着书，晒着太阳的“秦漪”，睁开在阳光照射下，微微眯起的双眸。
她歪了歪头，宛若高中时期的青涩少女，“你好，我是‘秦漪’。”
楚瑶抿了抿唇，心情复杂，“你好，我是楚瑶。”
“是你，我的女儿。”
“秦漪”的声音落下的刹那，身上的高中校服如流沙一般散去，换上了一身白大褂。
楚瑶怔忪了片刻，想反驳一句，我不是。
最终，只说了两个字，“是我。”
眼前的“秦漪”，比几秒钟前穿着高中校服的“秦漪”成熟了一些，褪去了青涩与清冷，多了温柔与亲和。
她说：“有些意外，能在这里见到你。”
“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楚瑶垂下眼帘，避免与她的视线直接接触，再次提出自己的来意，“我需要将自己大脑中的内容，复刻在你的服务器程序上。”
“秦漪”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又像是感知到楚瑶的排斥，最终选择关闭并不完善的记忆情绪表达。
说明指令：“确定一项完整的内容，然后用你的大脑进行复现构建，将它变为这里的‘现实’。”
“注意，内容不能超过我的承受范围。”
楚瑶：“好。”
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好了需要上传的内容。
不是已经相对完善的“意识融合”技术，也不是“诺亚号”的全部数据，更不是月球基地的数据。
上面这几个，除了“意识融合”技术，剩下两项的实验内容，工程数据，几乎是海量的。
短短半小时，根本做不到全部内容的复刻。
她选择上传的是“远航”的月球探测地图。
内容包括，全息地形图，矿藏分布点，资源采集工程坐标，等等。
随着大脑对探测地图的重新构建，楚瑶面前的书桌上，多了一台她在月球基地上班时，最常用的工作电脑。
电脑屏幕上，正展现着她刚刚复刻的“月球探测地图”。
不知什么时候从小竹椅上站起身的“秦漪”，站在楚瑶身旁，无机质的声音，响起：“还可以上传一部分其他内容。”
听到这话，楚瑶脸上闪过一抹浅淡的笑。
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
只是上传地图这种，不需要太多前置实验数据的信息，对“秦漪”的“内存”占用，应该在一个相对安全范围内。
剩下的其他内容，她的打算是将自己在月球上看到的，地球爆炸的画面，复刻成时间不超过十分钟的视频。
随着楚瑶一点点将视频复刻出来，她能明显感觉到“秦漪”那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出现了轻微的变调。
无声的张了几次嘴，“秦漪”最后还是问了一句，“这些……是‘拉普拉斯妖’？”
与此同时，楚瑶问了一句：“还有上传的空间吗？”
近似想象的声线，一个柔软清甜，一个冷质毫无波澜。
一人一机，齐齐怔愣。
“秦漪”：“如果还是这类视频，还能上传10-15分钟。”
楚瑶：“是我跟‘拉普拉斯妖’连结后，获得的其他时间线的信息。”
两人各问各的，各回答各的。
楚瑶没去管“秦漪”为什么要问“拉普拉斯妖”，将最后的10分钟用在当初她在“诺亚号”上，与“h-EV-009”连结时，看到的维度交界的那一幕。
……
“南海第一环”实验基地，近海港口的防御线。
季暝飞停在百米高空，居高临下，眺望越来越近的鲸群。
此起彼伏的鲸歌，由远及近。
成队形在海面下前行的五头深黑色座头鲸，数米长的鳍肢划破水面，快速划行。
为首的座头鲸之上，黑袍猎猎，龙角银弧闪烁的楚煜，冷冷抬眼。
视线相交。
触及楚煜眼中那如有实质的冷肃杀意，季暝狠狠皱眉，黝黑面庞上的流光金纹，随着他此刻的情绪明明灭灭。
没做停留，季暝挥动翅膀，朝着楚煜乘鲸而来的方向飞去。
一早就锁定季暝的楚煜，后背的巨大黑翼“嘭”的展开，冲向前方的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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