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河就像一位站在时空之外的冷漠导演,同时观看着舞台两侧的表演:
一侧是小丑们不知死活的最后狂欢,另一侧则是刽子手正在默默打磨着即将落下的屠刀。
他不需要阻止周凛,反而要“鼓励”他,让他更卖力地去表演,去犯罪。
周凛每“打通”一个环节,每腐蚀一个公职人员,每伪造一份证据,
都是在为自己挖掘更深的坟墓,也为张河最终将张洲、林淑芬以及所有相关人等一网打尽,提供更充分的理由和更猛烈的火力。
“尽情享受吧。”
张河对着屏幕上林淑芬那张兴奋扭曲的脸,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种上帝般的怜悯和冷酷,
“这是你们最后,也是最昂贵的晚餐。”
“等宴会结束,账单…会送到你们每一个人手上。”
他关掉了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只留下那些冰冷的数据流无声滚动。
这场猎杀,已进入最后的读秒阶段。猎物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加速自己的灭亡。而猎人,只需静待那一刻的到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玺天阙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却驱不散客厅里弥漫的那种冰冷而诡异的气氛。
刚刚,他还在床上玩手机,管家就来短信,说张天成来到了他家,要求见他!
张河洗漱完毕,换上一身舒适的居家服,缓步走下楼梯。
他的表情平静无波,仿佛管家刚刚通报的只是一位普通的访客,而不是那个与他有着血脉羁绊却又恨之入骨的父亲。
客厅里,张天成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边缘。
一夜之间,他仿佛又苍老了十岁,背脊佝偻得厉害,曾经锐利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浑浊和卑微。
听到脚步声,他如同受惊般猛地抬起头,看到张河,立刻手忙脚乱地站起身,
脸上挤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近乎谄媚的恭敬笑容。
“张…张河…你起来了…”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往日那种作为父亲的、哪怕虚伪的威严早已荡然无存。
张河没有回应他的问候,径直走到主位沙发坐下,目光平淡地扫过他,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这么早来找我,有事?”
疏离而冰冷的语气,让张天成身体微微一颤。
他双手紧张地搓着,站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显得格外狼狈。
“我…我…”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半晌,才艰难地吐出话来,
“我来…是想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张家…放过张氏吧…”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低下头,不敢看张河的眼睛。
张河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的、嘲讽的弧度,身体微微向后靠进沙发里,语气带着一种故作惊讶的冷漠:
“放过张家?放过张氏?张天成,你这话从何说起?
张氏集团走到今天这一步,股票变成废纸,资产被查封,名声扫地,
难道不是你的好妻子林淑芬一手造成的贪婪愚蠢,还有你的宝贝儿子张洲违法犯罪咎由自取吗?与我何干?”
他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刀子,精准地戳在张天成最痛的地方。
“是我逼着林淑芬去相信郑龙那个骗子的?是我拿着枪逼张洲去玩期货爆仓、去借高利贷、去勾结毒贩、甚至去买凶杀人的?”
“你们自己把一副好牌打得稀烂,现在快家破人亡了,倒想起来求我高抬贵手了?你不觉得…太晚,也太可笑吗?”
张天成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张河的话如同最残酷的镜子,照出了他所有的失败、昏聩和无能!巨大的羞愧和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是…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是我瞎了眼!是我没管好淑芬,没教好洲洲…”
他老泪纵横,声音哽咽破碎,充满了绝望的自责,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对不起你母亲,更对不起你…”
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张河,眼中充满了苦苦的哀求:
“可是…张河…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张家…张氏它毕竟是你爷爷一辈子的心血…它不能就这么完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有蓝海金城接手,可能…可能还能喘口气…
但我也知道,只要你…只要你还不肯罢手,张氏就永远没有真正的活路…”
“算我求你了!看在…看在你身体里还流着一半张家的血…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求你放过张氏吧!
以后…以后张氏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我们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只求你…给张氏留一条活路…给我…给我留一点点最后的念想吧…”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变成了绝望的呜咽。
在极致的卑微和绝望驱动下,这个曾经在江城叱咤风云的男人,竟然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了张河的面前!
“我求你了!张河!我给你跪下了!!”他匍匐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一幕,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讽刺。
张河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脚下、卑微如尘土的张天成,眼神中没有丝毫动容,只有一片冰冷的淡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迟了。 太迟了。
如果这份忏悔来得早一点,在他母亲含恨而终的时候,
在他被赶出张家门的时候,哪怕是在张家第一次陷入危机的时候…或许,都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
但现在,母亲坟头的草早已青了又黄,黄了又青!
他心中那点对父爱残存的、可笑的期待,早已在一次次的失望和伤害中消磨殆尽,化为了冰冷的仇恨和复仇的动力。
现在下跪?乞求? 只会让他觉得恶心和可笑。
张河缓缓站起身,没有去扶张天成,甚至没有低头看他,
只是目光平视着前方,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
“张天成,把你的膝盖收起来。你的跪,不值钱,我母亲也不需要。”
“张氏的活路,不是我给的,是你们自己断送的。”
“至于以后…”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最终宣判的无情:
“我和张家,早已恩断义绝。你们是死是活,是兴盛还是灭亡,都与我无关。”
“但是,任何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林淑芬也好,张洲也好,甚至是你…都一样。”
“求饶,如果有用,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和仇恨了。”
说完,他不再看地上如同被抽走魂魄般的张天成,转身,毫不留恋地朝着楼梯口走去。
“管家,送客。”
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为这场迟来的、卑微的乞求,画上了一个无比决绝的、没有任何余地的句号。
只剩下张天成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如同一条被抛弃的老狗,发出压抑不住的、绝望至极的呜咽声。
他最后一点希望,最后一点尊严,在这一刻,被他的亲生儿子,亲手碾得粉碎。
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进他此刻如同寒冬般冰冷绝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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