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她,她身后的柳絮容、林家豪、林莉,甚至包括鳌军和那位刚才还信誓旦旦的娄律师,
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的表情集体凝固,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惊骇!
张河…他说什么?
失…失望的不是张洲不能无罪?
而是…失望张洲可能不会被判死刑?! 只是…只是个无期?!
这怎么可能?!他凭什么这么说?!
局势明明一片大好!娄律师说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无罪可能!
可是…可是张河那语气…那眼神…那冰冷到极致的笃定…根本不像是在虚张声势或诅咒!那更像是一种…宣判?!
巨大的反差和无法理解的恐惧,如同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攫住了所有林家人的心脏!
娄律师脸上的自信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猝不及防的惊愕和隐隐的不安。
鳌军皱紧了眉头,军人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事情绝非林家描述的那么简单。
林莉的脸色煞白,手下意识地抓住了鳌军的手臂。
“他…他胡说八道!疯子!他是疯子!”
林淑芬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声音尖利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试图用大喊来驱散内心的恐惧。
但已经晚了。
张河那轻描淡写却又重逾千钧的一句话,已经像一颗毒种,埋进了他们心里,
之前所有虚假的繁荣和信心,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恐慌。
他们魂不守舍、步履踉跄地重新走进法庭,回到座位时,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而审判席上,法官和陪审员已经重新就座,法警也将面色惶恐不安的张洲重新带回了被告席。
庭审,继续。
但林淑芬的心,已经彻底乱了。
她死死地盯着审判席,手指冰冷,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张河那句话:
“估计,也就是个无期吧……”
一种灭顶之灾的预感,如同乌云般,彻底笼罩了她。
……………
休庭结束后,法庭内的空气仿佛更加凝滞。
林淑芬坐在旁听席上,如坐针毡,张河那句“也就是个无期吧”如同魔音灌耳,让她心慌意乱,之前娄律师灌输的虚假信心摇摇欲坠。
法官敲响法槌,庭审继续。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被告席上那个瑟瑟发抖的年轻人身上。
法官面色沉稳,继续就核心问题对张洲进行讯问,依旧是关于车内毒品的知情问题,以及买凶杀人的指控。
令人意外的是,或许是上半场“演练”得足够熟练,或许是出于极致的求生本能,
张洲虽然脸色苍白,声音发抖,但回答得竟然依旧“滴水不漏”,死死咬住“不知情”、“被孟山欺骗利用”这套说辞,
情绪甚至比上半场更加“饱满”,将一个无辜受害者的委屈和愤怒表演得淋漓尽致。
娄律师再次起身,抓住每一个细节进行辩护,不断强化“合理怀疑”的存在,言辞更加犀利,仿佛胜利已然在握。
而最让林淑芬感到“安心”的是,代表公诉方的周凛检察官,在接下来的环节中,虽然依旧保持着检察官的威严,
但在进行法庭陈述时,他的总结性发言,竟然真的带上了一种“客观公正”甚至略带“倾向性”的口吻!
只听周凛面向审判席,沉声说道:
“审判长,各位陪审员,综合今日庭审调查情况,以及控辩双方出示的证据来看…”
他略微停顿,仿佛在谨慎措辞,
“关于被告人张洲是否对其车内藏匿毒品知情并参与贩运,以及是否直接指使孟山实施故意杀人行为,
现有证据链…确实存在一些未能完全衔接的环节,被告人的辩解也并非全无道理。
从‘疑罪从无’的司法原则出发,本案…不排除被告人系被主要犯罪分子蒙蔽、利用的可能性。”
这番话,虽然措辞严谨,保留了司法官式的克制,但听在林家人耳中,无异于天籁之音!这几乎就是在替张洲做无罪辩护了!
林淑芬差点激动得从座位上跳起来!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叫出声,但眼睛里已经迸发出狂喜至极的光芒!
周凛!周检果然没有骗她!他果然在最后关头发挥了最关键的作用!他竟然在公诉席上说了这样的话!
柳絮容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林家豪用力地搓着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林莉也下意识地握紧了鳌军的手,眼中充满了希望。
连娄律师也微微昂起了头,露出了胜利在望的表情。
赢了!真的赢了!娄律师说的百分之九十九要实现了!
张河那个野种的诅咒落空了!
林淑芬激动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在庄严肃穆的法庭之上,她绝对会当场跳起来,拉着儿子,拉着家人狂喜地跳舞庆祝!
她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给周凛和娄律师包多大的红包!
法庭内的气氛,似乎也随着周凛的这番“总结”而变得微妙起来,一些旁听者也开始交头接耳,觉得本案或许真有转折。
然而,就在这虚假的胜利气氛达到顶点,林淑芬脸上笑容最灿烂的那一刻——
“哐当!”
法庭后方那扇沉重的双开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巨大的声响瞬间打破了法庭内所有的窃窃私语和虚假的平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猛然回头!
只见门口,逆着走廊的光线,站着五道挺拔而充满肃杀之气的身影!
为首一人,正是身穿笔挺警服、面色冷峻如铁的沈注!
他身后,四名同样表情严肃、眼神锐利的干警分立两侧,他们的目光如同利剑,瞬间就锁定了检察官席上的周凛!
沈注没有任何犹豫,在全体人员惊愕的目光注视下,
带领四名干警,迈着铿锵有力、无比坚定的步伐,直接穿过旁听席中间的过道,朝着审判台前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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