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芬眼神闪烁,不敢去看那张欠条,强辩道:
“张氏集团已经没了!现在跟我们没关系!你们去找张河啊!他现在有钱!”
田永红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悲愤:
“找张河?我们凭什么找张河?欠我们钱的是你和你男人当家时的张氏!
是你们拍着胸脯保证工程结束就结款!是你们让我们一百多号人白白干了半年!林总,你摸着你良心说说,那一年大雪封路,工人们挤在漏风的工棚里等钱回家过年,你们在哪里?”
他向前逼近一步,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我老田没办法,卖了房,卖了车,给兄弟们凑路费!我老婆带着孩子跟我挤在租来的地下室里!
我田永红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今天,要不是听说你们张家还有点现钱,我们也不会找到这里来!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工人们随着田永红的话,想起了这两年的心酸和等待,情绪更加激动,纷纷喊道:
“还钱!”
“把我们的血汗钱还来!”
“不还钱今天就不走了!”
林淑芬被田永红连番质问和工人们的怒吼逼得节节后退,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怀里的三百万此刻变得无比滚烫、沉重。
她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因长期劳作而粗糙、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看着田永红那双布满血丝却坚定无比的眼睛,一股绝望如同冰水般浇遍了全身。
她知道,这笔债,躲不掉了。
张河断了他们的前路,而这些工人,又来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报应,难道这就是张天成说的报应?
林淑芬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怀里的三百万现金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慌意乱。
田永红和工人们愤怒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洞穿,那一声声“还钱”的怒吼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你们……你们这是违法的!我要报警!让警察把你们都抓起来!”
她尖声叫着,试图用最大的音量掩盖内心的恐惧和虚弱,一只手死死抱着钱,另一只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田永红看着她拨号,并没有阻止,只是眼神里的悲凉和讽刺更深了。
他身后的工人们虽然依旧愤慨,但听到“报警”二字,还是出现了一丝轻微的骚动,毕竟,普通百姓对官家有着天然的敬畏。
电话接通了,林淑芬语无伦次地对着话筒喊道:
“喂!110吗?快来人啊!有一群暴民闯进我家别墅抢劫!对!江城,西山别墅区,张家!快点派警察来!”
挂了电话,她似乎找回了一点底气,色厉内荏地瞪着田永红:
“你们等着!警察马上就到!”
田永红只是沉默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
“也好,让官家来评评理。”
没多久,警笛声由远及近,两辆警车停在了别墅门外。
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快步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位队长模样的人扫视了一眼混乱的客厅,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谁报的警?说有人抢劫?”
“是我!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
林淑芬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指着田永红和工人们,
“就是他们!光天化日之下闯进我家,要抢我的钱!你们快把他们抓起来!”
警察队长没有轻信她的一面之词,转而看向明显是带头人的田永红,以及他身后那群看起来朴实却满脸激愤的工人,语气平和但带着威严:
“你们呢?说说情况。”
田永红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攥得发热的欠条和工单双手递了过去,声音沙哑却清晰:
“警官,我们不是抢劫,我们是来要债的。张家,原来的张氏集团,拖欠我们一百多号兄弟两年多的工资,总共四百三十多万。
这是欠条和工单,有公章,白纸黑字。”
他顿了顿,指着林淑芬怀里紧紧抱着的现金,补充道:
“我们听说他们家里有现钱,这才找过来。我们只想要回我们的血汗钱,绝不敢做违法的事。”
警察队长仔细地看着欠条,又询问了几个工人具体情况,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转向脸色苍白的林淑芬,语气变得严厉:“林女士,是这样吗?张氏集团拖欠了他们四百多万的工资,拖欠了两年?”
林淑芬支支吾吾,还想狡辩:
“那……那是公司的事,现在公司都没了……”
“公司没了,但债务主体还在!你是公司实际控制人之一,张天成是法人,这债你们夫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警察队长打断她,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明显的训斥意味,
“你看看这些人!你看看他们的手,他们的脸!农民工是社会建设者,也是社会上最辛苦、收入最不稳定的群体!
他们干着最累最脏的活,就指望这点工资养家糊口,你们怎么能一拖就是两年?还有没有点良心和社会责任?”
警官的话义正辞严,像鞭子一样抽在林淑芬脸上。
周围的警察也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
工人们听到警官为他们说话,情绪更加激动,纷纷附和:
“警官说得对!”
“我们的钱都是汗珠子摔八瓣挣来的!”
“他们住大别墅,我们连家都回不去!”
林淑芬在众人谴责的目光和言语中,彻底孤立无援。
她意识到,警察根本不会袒护她,反而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上。
继续抵赖,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甚至可能真的惹上麻烦。
她浑身脱力,抱着钱的手终于松了下来,瘫软地靠在墙上,脸色灰败。
挣扎了半晌,她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我叫我的律师来。”
律师很快赶到,了解了情况后,也只能无奈地摇头。
在警察的见证下,律师现场清点了那三百万现金,办理了相关的支付手续。
田永红和工人们推选出的代表,在收据上按下了红手印。
看着那三摞厚厚的、原本属于她的“救命钱”被田永红郑重地接过去,分发给眼巴巴望着的工人们,林淑芬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这不仅仅是三百万,这是她最后的指望和尊严,此刻被彻底击碎,碾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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