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林淑芬激动地尖叫起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那是极度紧张后突然释放的狂喜,
“太好了!娄律师!您真是我们张家林家的大恩人!是活菩萨啊!”
柳絮容也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连连点头: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娄律师,您费心了!”
林家豪用力抹了一把脸,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林淑芬激动得难以自持,她猛地抓住娄律师的手,语无伦次地许诺:
“娄律师!只要…只要今天洲洲能当庭释放!之前说好的律师费,我们一分不少!
除此之外,我们林家张家,另外再给您包一个大大的红包!重谢!绝对是重谢!够您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听到“重谢”和“大大的红包”,
娄律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贪婪的光芒几乎要透过镜片射出来。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腰板挺得更直,仿佛已经看到了巨额财富在向他招手。
他用力回握了一下林淑芬的手,声音因为兴奋而提高了八度,拍着胸脯,做出了更加夸张的保证:
“林太太!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把心揣回肚子里!”
“就凭我们现在掌握的这些铁证,就凭周检里应外合的配合,就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
“我可以跟您打个包票——百分之九十九!张洲少爷今天绝对能无罪释放,当庭回家!那剩下的百分之一,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联邦法律改了条文!”
“百分之九十九!”
林淑芬反复咀嚼着这个数字,脸上绽放出极度亢奋的红光,仿佛已经看到了儿子笑着朝她走来的场景。
林家其他人也备受鼓舞,休息室里原本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充满了虚假的欢欣和激动。
他们围着娄律师,仿佛围着唯一的救世主,七嘴八舌地表达着感激和进一步的期盼,已经开始商量着一会儿接张洲回家后,如何庆祝,如何跨火盆,如何答谢周凛和娄律师…
没有人注意到,娄律师那过度膨胀的自信背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和侥幸。
更没有人在意,那位关键的“内应”周凛检察官,自休庭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甚至没有给他们任何只言片语的暗示。
休息室的门外,法院走廊冰冷的光线静静地流淌着。
一个小时的休庭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林家人沉浸在这位贪婪律师编织的“百分之九十九”的美梦中,丝毫不知,他们正站在悬崖边缘,而脚下的岩石,早已布满裂痕。
致命的审判,即将在下半场,以他们绝对意想不到的方式,轰然降临。
……………
一个小时的休庭,对林淑芬而言,既是煎熬,也是巩固虚假希望的过程。
在娄律师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无罪保证和重赏许诺下,她内心的恐慌几乎被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和即将“胜利”的亢奋。
当法警通知重新开庭的提示响起时,林淑芬几乎是第一个从休息室的沙发上弹起来的。
她精心整理了一下那身略显不合时宜的旗袍,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带着优越感和胜利在望的表情。
“走!我们回去!看那个野种还怎么嚣张!”她对着家人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扬眉吐气的快意。
柳絮容、林家豪等人也深受鼓舞,簇拥着娄律师,一行人再次以一种近乎“凯旋”的姿态,走向法庭大厅。
就在他们即将步入法庭大门时,那个令他们憎恶的身影再次不期而遇。
张河似乎也是刚刚从别处回来,正步履从容地走向法庭入口。
狭路相逢。
林淑芬看到张河,新仇旧恨加上刚刚建立的虚假信心,让她一股邪火直冲头顶,压抑了一小时的挑衅欲望瞬间爆发。
她故意放慢脚步,等到张河走近,竟然主动停下,拦在了他面前,下巴微扬,用一种极其刻薄和嘲讽的语气,尖声说道:
“张河!”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零星几个正在入场的人听见,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
“哼,没想到你还真有耐心等到现在?不过可惜啊,今天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彻底失望了!”
她越说越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判决结果:
“我的儿子洲洲,很快就会无罪释放,堂堂正正地从这里走出去!你那些恶毒的心思,白费了!你就等着看吧!”
她说完,死死盯着张河,期待从他脸上看到愤怒、不甘或者哪怕一丝一毫的失落。
然而,张河的反应再次超出了她的预料。
面对林淑芬这蹩脚的挑衅和虚张声势,张河只是微微停下了脚步,目光平静地落在她那张因激动而有些扭曲的脸上。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无尽嘲讽和一丝…怜悯?的笑意。
他并没有提高声调,反而用一种近乎平淡的、却能让林淑芬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语调,缓缓开口:
“失望?”
他轻轻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仿佛在品味着什么。
“确实有点失望。”
林淑芬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只见张河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静和笃定:
“我失望的是,照目前看来,张洲大概率是逃过死刑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瞬间僵住的林淑芬以及她身后脸色骤变的林家人,清晰而缓慢地吐出了最后几个字:
“估计,也就是个无期吧。”
说完,他不再多看他们一眼,仿佛只是陈述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径直从如同被瞬间冰封的林淑芬身边走过,步入了法庭。
无期…吧?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冰锥,带着绝对零度的寒意,瞬间刺穿了林淑芬所有的亢奋和自信,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
她脸上的得意和嘲讽瞬间凝固,像是戴上了一张丑陋的面具。
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和突如其来的恐惧而疯狂收缩!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手脚冰凉,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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