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河微微颔首,目光随意地扫过办公室的陈设,然后走到主位的沙发坐下,姿态放松,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路过,顺便来看看。坐吧,说说近况。”
秦凯不敢怠慢,在侧面的沙发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开始有条不紊地汇报工作。他详细阐述了圣合医院最近一个季度的运营数据:
门诊量、住院率、手术成功率、高端体检项目的增长、与国际顶尖医疗机构的合作进展,以及最终的盈利报表。
数字亮眼,显示出圣合医院在高端医疗市场的稳固地位和持续增长的势头。
张河静静地听着,手指偶尔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点一下,并未打断。
秦凯汇报完主要数据,又补充了一些管理工作,包括人才引进、设备更新、以及如何维持与江城乃至全国政商名流的良好关系网络,确保医院的特殊地位。
“嗯,不错。”张河听完,淡淡评价了一句,听不出太多喜怒,“保持下去。圣合的牌子,不能有任何瑕疵。”
“是,董事长,我一定谨记。”秦凯连忙应道。
就在这时,秦凯似乎想起了什么,觉得或许可以作为医院“优质服务”的一个例证向老板提一下,便带着几分表功的语气说道:“对了,董事长,前两天我们医院收治了一位比较特殊的病人,是之前江城张氏集团的林钟老先生。
他因急怒攻心入院,情况一度比较危急,不过在我们的全力救治下,已经转危为安,恢复得不错。”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林老先生和他的家人对我们医院的医疗水平和服务非常满意,昨天还特意送来了锦旗,感谢主治医生杨晨。林家的长子林家豪还约我,等林老先生出院后要设宴感谢。”
秦凯说完,微微笑着,等待老板的反应。在他看来,这至少说明圣合医院在处理这类突发状况和维系高端客户关系上做得不错。
然而,他预想中的赞许并没有到来。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了。
张河原本随意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秦凯脸上,那目光很平静,却让秦凯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
“林钟?”张河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平淡得令人心慌,“他在我们医院?”
“……是,是的。”
秦凯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声音不由得有些发干。他猛然想起,似乎隐约听说过这位老板与江城林家之间,有着极深的过节!
张河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和讽刺。
林家……
他们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们感激涕零、奉若神明的救命稻草,他们送上锦旗、想要攀附关系的圣合医院……
其真正的主人,正是他们恨之入骨、不惜押上全部身家也想与之同归于尽的——他张河!
他们在他掌控的医院里救治,向他任命的院长表达感谢,还计划着宴请他手下的人……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讽刺、更诛心的事情吗?
张河没有对秦凯的话做出任何评价,也没有指示该如何对待林钟。他只是重新转回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城市风景。
但这种沉默,比任何斥责或命令都更让秦凯感到不安和压力。
他立刻明白,关于林家的一切,自己最好当做从未发生过,一切保持绝对的“正常”和“专业”。
“好了,你去忙吧。”张河淡淡地说了一句,结束了这次汇报。
秦凯如蒙大赦,连忙起身,恭敬地告退。走出办公室,他才发现自己后背竟然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办公室内,重归寂静。
张河独自坐着,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
林家这最后一点残存的体面和希望,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再次与他产生了交集,并被他轻而易举地握在手中。
他不需要做什么。
仅仅这个事实本身,就是对林家最残忍、最彻底的嘲弄。
……………………
从医院回来后,张河陪着未婚妻楚思逛街。
与楚思琪的逛街,与其说是放松,不如说是张河思考问题时的一种仪式性踱步。
他们穿梭在江城最高端的商场里,楚思琪偶尔在某件奢侈品前驻足,征询张河的意见,张河总是微笑着点头,心思却显然不在此处。
楚思琪察觉到了他的游离,轻轻挽住他的手臂,柔声问道:“学长,是不是公司又有什么烦心事?”
张河回过神来,看着身边温柔体贴的未婚妻,冰冷的心湖泛起一丝微澜。他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没什么,只是在想,该如何处理一些……碍眼的垃圾。”
他的目光掠过橱窗里昂贵的陈列品,眼神却没有焦点,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了圣合医院那间VIp病房里。
林家……林钟……林淑芬……
他们就像顽固的污渍,一次次试图玷污他的世界,又一次次被他无情地清洗。
然而,仅仅是清洗,似乎已经无法满足他内心某种冰冷的渴望。
订婚宴上的亮相,商业上的绝杀,都未能让他产生此刻这种……想要细细研磨、让其品尝极致痛苦的冲动。
尤其是在知道,他们正躺在他掌控的医院里,感激着他手下的医生,还妄图维系最后一丝可怜的体面时,这种冲动就愈发强烈。
“垃圾?”楚思琪微微蹙眉,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声道,“是……林家的事吗?他们已经……够惨了。”
她天性善良,尽管知道林家对张河所做的一切死不足惜,但眼见一个家族如此彻底地崩塌,还是生出了一丝不忍。
张河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他停下脚步,看着楚思琪,眼神深邃:“思琪,你知道吗?对某些人来说,单纯的失败和破产,并不是最痛苦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人性的冷酷:
“最痛苦的,是让他们在自以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看到一丝微光的时候,再亲手将那稻草碾碎,将那微光熄灭。
是让他们在最需要尊严的时刻,被剥掉最后一件遮羞布,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连自我安慰的资格都被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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