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那口井的钟声还在脑子里回荡,我坐在书房案前,手指蘸着井水在桌面上划出九道痕迹。一下,半刻;两下,再半刻——节奏整齐得不像自然现象。
“这波不是巧合。”我把湿漉漉的手指甩了甩,“是信号,而且是加密的那种。”
王嬷嬷抱着铜镜进来时没说话,只是把镜子轻轻放在桌上。裂痕从镜背爬到正面,正好横在北方方位上。她退后一步,袖子里摸出个小布包,抖出些淡黄色粉末撒在镜面,裂缝边缘泛起一丝极浅的红光。
“这不是普通的裂。”她低声说,“是被人用外力震开的,但手法很讲究,不伤灵脉根基。”
顾清言靠在门边,手里转着罗盘:“刚才查了城防司的巡查记录,那口井周围三丈内的元灵阵眼全被调过频段,像是有人定期用特定频率激活地气。”
“归墟引信术。”我盯着自己画的节律图,“江南那阵子见过一次,当时是血影教的人拿活人祭阵才启动的。现在没人死,也没见血,却能响钟传讯……说明他们已经能在不触发警报的情况下远程操控灵脉节点。”
话音刚落,系统“叮”了一声。
【检测到高浓度阴谋气息】
【梗力值+5,当前进度条:32.5%】
我翻了个白眼:“你还挺敬业,这时候还知道打卡升级。”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谁有本事绕过钦天监的监测网,还能精准控制地底灵流?”顾清言走过来,指尖轻点桌面,“符纸流向查到了一部分,中转站确实是钦天监副监的小院,但他本人五天没出门,连药都是仆人代取。”
“人在屋里不出门,不代表他的身份没被借用。”我抽出那份烧毁档案的记忆复述本,“昨晚那个小吏看到的内容里,提到‘北线粮道可断’,这可不是普通政争会用的词。断粮道是为了逼朝廷让步,还是为了制造混乱好动手脚?”
王嬷嬷忽然插嘴:“公主,您还记得母后生前最忌讳哪种香吗?”
我想了想:“带龙涎味混着腐叶气息的那种,她说闻多了会乱心神。”
“礼部尚书府每天黄昏都烧这种香。”她眼神沉了沉,“名义上是为先帝祈福,可那香味顺着风向,刚好能飘进宫墙西角。”
我猛地抬头:“他掌祭祀、管通灵、还能以‘斋戒’为由闭门不出——最适合藏东西的地方,就是最干净的地方。”
“你是说……他在用香灰传讯?”顾清言皱眉。
“不止。”我抓过一张空白纸,快速写下三条线:
第一条:控粮道——兵部调职、户部换人、钦天监配合伪造天象预警,制造“国库将空”的假象;
第二条:乱朝议——利用官员私会散布谣言,再借密报送入我手,让我误判靖安侯为主谋;
第三条:启邪阵——通过灵脉共振唤醒皇陵下的封印,而真正需要的祭品,根本不是新皇,而是整个京城的龙气!
“家人们谁懂啊。”我冷笑,“表面看是一群老臣要造反,其实是有人拿他们的命当柴火,给血影教铺路。”
顾清言看了我一眼:“所以这份密报,压根不是告发,是钓鱼。”
“对。”我点头,“故意留下破绽,就等我顺着查下去。他们不怕我知道有人密会,怕的是我不信。越是离谱的事,越要用三分真七分假来包装。”
王嬷嬷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这是今早送来的,说是户部右丞批阅过的账册副本,可你看这里——‘西域贡马三十匹’,这笔支出没有入库记录,收款方是个叫‘云踪阁’的野铺子。”
“云踪阁?”我念了一遍,“听都没听过。”
“但我听过。”顾清言脸色变了,“三百年前血影教还没覆灭时,他们在北方设过七个暗点,其中一个代号就叫‘云踪’。”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我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脑中把所有线索重新拼接。突然停下:“等等,我们一直以为幕后黑手要的是权力,其实他要的是时间。”
“什么意思?”
“逼宫换储也好,控制朝堂也罢,最终目的都是拖延新政推行。”我指着桌上的三角模型,“只要局势不稳,新皇就不能亲自主持春祭大典。而春分那天,天地阳气最盛,阴脉最弱——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打算在那天强行撕开皇陵封印,用满朝文武的惊恐情绪作引,点燃血饲阵。”
【检测到重大危机】
【梗力值+20,当前进度条:34.5%】
这次的声音格外清脆。
我深吸一口气:“现在清楚了。靖安侯是幌子,威远将军旧部是刀,钦天监是通道,户部是钱袋子——但真正能把这些串起来的,只有一个人。”
“礼部尚书。”顾清言接道,“他负责拟定祭祀流程,可以合法调动灵阵资源;他主持斋醮仪式,能名正言顺焚烧特殊符纸;他还能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拒绝任何人查验他的经文和香料。”
“最佛系的脸,藏着最疯批的脑子。”我嗤笑一声,“整天念经拜佛,背地里算计江山。”
王嬷嬷默默收起铜镜碎片:“公主,要不要通知禁军加强宫门守备?”
“不能动。”我摇头,“我们现在掌握的是推测,不是证据。一旦打草惊蛇,对方立刻改计划,甚至可能提前动手。我们要做的,不是阻止,是盯住。”
“你打算怎么查?”顾清言问。
“继续装傻。”我坐回椅子,“让他们以为我已经上钩,正在追靖安侯这条线。 meanwhile——”我顿了一下,“你们两个按我说的做:顾清言,你去查那些符纸的真实墨基来源,特别是有没有掺入人体骨灰或怨念结晶;王嬷嬷,你联系你在礼部当差的老熟人,查清楚那间杂院每天进出的东西,尤其是香灰去哪儿了。”
“你要做什么?”
“我去趟太庙。”我说,“既然他们想用春祭做文章,那我就提前去看看,哪些位置最容易被动手脚。顺便……”我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跟祖宗们聊聊天,看看有没有谁留了点私房话没写进史书。”
顾清言看着我:“你就不怕太庙里也有眼线?”
“怕啊。”我耸肩,“所以我不会一个人去。”
王嬷嬷叹了口气:“又要扮成扫地丫鬟是不是?”
“聪明。”我咧嘴一笑,“上次你给我缝的粗布裙还在吧?记得加个头巾,别让人认出我这张脸。”
“你堂堂摄政王,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我理直气壮,“我又不是不能弯腰。再说了,扫个地怎么了?咱们这叫深入基层,体验民生。”
顾清言扶额:“你这套歪理,比我们家祖训还能编。”
“那是因为我家祖训本来就没几条。”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行了,分头行动。记住,别碰任何写着‘双鹤衔剑’的东西,那玩意儿现在就跟病毒文件似的,沾上就得中毒。”
王嬷嬷临出门前回头看了我一眼:“公主,您娘要是看见你现在这样,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肯定先骂我邋遢。”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衣角,“然后再偷偷塞颗糖给我,说‘干得漂亮’。”
两人走后,我独自留在书房,把所有线索收进乾坤袋。指尖无意碰到那张密报残片,忽然发现背面有一小块颜色略深——像是被水泡过又晾干的痕迹。
我凑近嗅了嗅。
不是墨香,也不是药味,是一种极淡的甜腥,像陈年蜜饯放久了发酵出来的气息。
我把纸翻过来,对着烛光细看。那块暗色区域隐约组成一个扭曲的符号,三道弧线环绕一点红斑,像火焰,又像某种图腾。
我没动声色,悄悄用指甲刮下一点残留物,包进纸里塞进袖袋。
然后拿起笔,在今日奏折批注栏写下一行字:
“春祭筹备事宜,请礼部尚书亲自督办,不得假手他人。”
笔尖重重落下,最后一个“人”字拖出一道长长的墨痕,直直戳向纸上“双鹤衔剑”的印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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