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喧嚣和追兵似乎被暂时甩开了一段距离。罗凛和雷昊在迷宫般的管道网络中快速穿行，罗凛凭借出色的方向感和记忆引路，雷昊则负责用蛮力轰开偶尔挡路的锈蚀栅栏或坍塌物。
“喂！‘夜凛’！咱们这是往哪儿钻？老子都快被这臭味腌入味了！”雷昊一边轰开一扇变形的铁门，一边忍不住抱怨，但脚步却丝毫没慢。
“出口不远。”罗凛言简意赅，他的感知延伸到前方，“有别人。”
“别人？”雷昊立刻警惕起来，拳套再次泛起微光，“黑塔的杂碎？还是超管局包抄过来了？”
“不像。”罗凛微微摇头。前方的能量反应极其微弱，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若非他感知敏锐根本无法察觉。而且那股气息带着一种隐匿和审视的味道，并非战斗姿态。
又穿过一条狭窄的岔路，前方是一个稍微开阔一点的废弃检修室。这里堆放着一些早已报废的机器零件，空气相对流通一些，恶臭稍减。
就在两人踏入房间的瞬间——
头顶上方，阴影之中，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调侃响了起来：
“啧啧啧，雷老虎，你这动静隔着三里地都能听见，是生怕超管局找不到你们吗？”
声音响起的刹那，雷昊猛地抬头，拳头就要往上砸。而罗凛的“夜枭”也已半出鞘，刀锋锁定了声音来源。
只见上方一根粗大的、横贯房间的通风管道上，一个纤细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般蹲在那里。
来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带有哑光处理的贴身作战服，脸上带着一个遮住下半张脸的战术面罩，只露出一双锐利且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眼睛。他手里把玩着两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匕首在他指间灵活地旋转跳跃，如同活物。
“操！林老鼠！是你小子！装神弄鬼吓唬谁呢！”雷昊看清来人，松了口气，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但明显放松了警惕。
林老鼠？罗凛目光微凝，并未放松警惕。这个人隐匿功夫极为了得，直到他主动出声，自己才最终确认其位置。
代号“夜雀”的林御轻笑一声，从管道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
“云先生让我来接应你们。”他目光扫过略显狼狈的两人，特别是在罗凛腰侧的伤口和破裂的风衣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看来下面挺热闹？东西到手了？”
他的声音通过面罩传出，带着一点电子混音效果。
“喏，这小子搞到的。”雷昊用下巴指了指罗凛，“老子就在上面捶了几个小怪，还没过瘾呢就被老云叫来接应你了。”
林御没理会雷昊的吹嘘，看向罗凛，眼神变得正式了一些：“‘夜凛’？云先生提到你了。我是林御，负责情报和侦察。东西安全吗？”
罗凛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那个银白色的信标装置，展示了一下，然后迅速收回。态度明确：东西在，但不会轻易交给陌生人。
林御也不在意，点了点头：“很好。跟我来，这边走，有一条更安全更‘干净’的路出去。超管局的人主要封锁了常规出口和你们来的方向，这边他们暂时还没顾上。”
他转身走向房间角落一个极其隐蔽的、被废弃电缆遮挡住的通风口，熟练地撬开栅栏。
“你小子可以啊，这鬼地方还有这种密道？”雷昊惊讶道。
“不然你以为我这‘夜雀’代号是白叫的？”林御语气带着一丝自得，“这片废弃区的地下管网图，三年前就在我的数据库里了。哪条路通哪，哪块砖是松的，我比他们当年的设计师都清楚。”
他率先钻了进去，声音从里面传来：“快点，他们的能量追踪仪可不是摆设，虽然我稍微动了点手脚干扰了一下，但撑不了太久。”
罗凛和雷昊对视一眼，先后钻入了通风口。
通道内部狭窄但异常干净，显然经常被使用。林御在前方带路，动作轻盈利落，没有发出任何多余声响。
“云先生已经初步分析了你们传回的数据碎片，”林御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如同在分享情报，“那个信标装置，很可能出自一个叫‘熵增科技’的地下研究机构。他们专门搞些违禁的生物元和能量融合实验，名声臭得很，但后台很硬。”
“熵增科技？”雷昊嘟囔，“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他们明面上可是家正经的生物制药公司。”林御嗤笑，“黑塔公司估计就是他们雇来找回这东西的私兵。至于那个叛逃的研究员……数据库里没有完全匹配的记录，可能用了假身份，或者本身就是‘熵增’的秘密研究员。”
信息通过林御之口，清晰地呈现出来。他就像一张无形信息网的核心节点，能将零碎的情报迅速整合分析。
罗凛默默听着，将这些信息记下。云胤找来的人，果然各有擅长。
“对了，”林御突然想起什么，对罗凛道，“云先生让你出去后，把信标和从叛逃者身上找到的东西直接交给我。我有特殊渠道可以最快速度完成深度破解和数据提取，而且能避开大多数人的耳目。”
罗凛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他信任云胤的安排。
七拐八绕之后，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和新鲜空气。
出口到了。
那是一个隐藏在河堤护坡下的排水口，外面就是笼罩在雨幕中的城市河流。
“到了。”林御率先钻出，警惕地四下观察了一番，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罗凛和雷昊也先后钻出，重新呼吸到虽然潮湿但远比地下清新的空气，都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雨水冲刷着他们身上的污秽。
林御伸出手，看向罗凛。
罗凛没有犹豫，将信标装置和那个加密存储器交给了林御。
林御熟练地取出一个铅盒，将两样东西小心放入，隔绝一切信号传输。
“搞定。我会尽快把结果给云先生。”他收起铅盒，看向两人，“好了，两位英雄，接下来的路自己走吧。我还得回去继续‘打扫’一下，确保没人能顺着你们的尾巴摸过来。”
说完，他对两人摆了摆手，身影如同融入雨夜的幽灵，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河堤景观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雷昊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林御消失的方向，咂咂嘴：“这林老鼠，神出鬼没的……不过办事确实利索。”
罗凛没有回应，只是望向雨幕中城市的灯火。
信标交给了林御，任务暂时告一段落。但“熵增科技”、叛逃者、生物聚合体……这些线索背后，显然隐藏着更大的漩涡。
而他的身边，似乎也开始聚集起一些……有趣的“合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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