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狭窄的弄堂里疯狂穿梭，身后的日军摩托车紧追不舍。子弹不断打在车身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左转！\"顾清影对司机喊道，同时从包里取出那支象牙白口红。
她的眼神冷静得可怕。既然已经暴露，那就只能拼死一搏。
汽车一个急转弯，轮胎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的声音。顾清影摇下车窗，抬手，瞄准。
咻！咻！
两声轻响，追在最前面的两辆摩托车应声翻倒。特制弹丸精准地击中了轮胎。
\"八嘎！加速！\"后面的日军军官怒吼着。
顾清影计算着剩余弹丸的数量。五发，必须省着用。
\"去码头。\"她对司机说，\"我们得换条路。\"
汽车冲出弄堂，驶向外滩方向。顾清影注意到，不只是后面有追兵，前方也出现了路障。
\"冲过去！\"她毫不犹豫地下令。
司机猛踩油门，汽车如同脱缰的野马，直接撞开了路障。碎裂的木屑四处飞溅。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侧面冲出，狠狠撞在他们的车上。
\"砰！\"
巨大的冲击力让顾清影一头撞在前座上。她强忍着眩晕，抬头看去，只见沈啸从对面的车里走出来。
\"顾清影，游戏结束了。\"沈啸举着枪，缓缓逼近。
顾清影冷笑一声，突然抬手。
咻！
沈啸反应极快，侧身躲过弹丸，但肩膀还是被擦出一道血痕。
\"你果然就是'阎王'。\"沈啸的眼神变得疯狂，\"我早该想到的。\"
\"现在想到也不晚。\"顾清影推开车门，优雅地走下车。她的旗袍在风中飘动，姿态依然从容。
四周已经被日军和76号的特工团团围住。佐藤一郎从人群中走出来，脸色铁青。
\"竹内清影，或者说顾清影，\"佐藤的声音冷得像冰，\"你骗得我好苦。\"
顾清影环视四周，大脑飞速运转。前有追兵，后有堵截，看似已经陷入绝境。
但她突然笑了。
\"佐藤先生，沈站长，你们真的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地落入你们的陷阱吗？\"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就在这个瞬间，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紧接着，更多的爆炸声接连响起，整个外滩地区顿时陷入混乱。
\"怎么回事？\"佐藤厉声问道。
一个日军士兵匆匆跑来：\"报告！码头、仓库区多处发生爆炸！\"
顾清影的笑容更深了：\"看来，我的朋友们开始行动了。\"
这是她早就安排好的后手。一旦她暴露，地下党的同志就会在多个地点制造混乱，为她创造脱身的机会。
趁着众人分神的刹那，顾清影突然动了。
她如同鬼魅般闪到沈啸身边，手中的口红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都别动！\"她喝道，\"否则你们的沈站长就要脑袋开花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沈啸冷笑，\"外面全是我们的人。\"
\"那就试试看。\"顾清影押着沈啸，缓缓向码头方向移动。
佐藤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但眼神中的杀意已经掩饰不住。
就在他们移动到码头边缘时，顾清影突然把沈啸向前一推，自己纵身跳入了黄浦江。
\"开枪！\"佐藤怒吼。
子弹如同雨点般射入江中，但顾清影已经潜入水下，消失不见。
\"给我搜！\"佐藤气急败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啸从地上爬起来，抹去脸上的水渍，眼神阴鸷：\"她跑不了多远。\"
而此时，在水下的顾清影正奋力向前游去。她早就计划好了这条逃生路线，在码头水下藏好了潜水装备。
换上氧气面罩，她如同一条游鱼，在浑浊的江水中快速前进。爆炸声还在不断传来，为她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十分钟后，她在预定的地点浮出水面。这里是一个废弃的船坞，早就没有人迹。
\"清影！这边！\"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顾清影抬头，看见陈默正在船坞里向她招手。
她快速游过去，陈默伸手把她拉上岸。
\"你受伤了。\"陈默注意到她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小伤。\"顾清影喘着气，\"情况怎么样？\"
\"全城戒严了。\"陈默神色凝重，\"佐藤和沈啸都在发疯似的找你。你的公寓已经被查封，所有联络点都不能用了。\"
顾清影点点头，这些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我们得尽快离开上海。\"陈默说，\"组织上已经安排了路线，可以送你去苏北根据地。\"
顾清影却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我还有最后一个任务要完成。\"顾清影的眼神坚定，\"在离开之前，我必须拿到那份名单。\"
陈默脸色一变：\"你说的是那个'影子计划'的参与者名单？太危险了！\"
\"正因为危险，才必须去做。\"顾清影说，\"那份名单上记录着所有潜伏在抗日组织内部的日本间谍。如果不拿到它，不知道还有多少同志会牺牲。\"
陈默还想再劝，但看到顾清影的眼神，知道已经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你需要什么帮助？\"
\"帮我搞一套新的身份证明，还有...\"顾清影沉吟片刻，\"我要见一个人。\"
当晚，顾清影化装成一个普通的工厂女工，出现在城隍庙附近的一家小茶馆里。
她选了个最里面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龙井。手指在茶杯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不久，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在她对面坐下。
\"没想到你还会来找我。\"男子低声说，\"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你。\"
顾清影微微一笑：\"正因为如此，才更需要你的帮助，李副官。\"
李副官，佐藤一郎的副官，也是她多年前布下的一颗暗棋。
\"你要什么？\"李副官警惕地看着四周。
\"'影子计划'的名单。\"顾清影直截了当。
李副官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这不可能！那份名单在佐藤的保险柜里，除了他没人能接触到。\"
\"但你下个月就要接替他的位置了，不是吗？\"顾清影轻轻搅动着茶杯，\"佐藤即将调回东京，你是最有可能的接任者。\"
李副官震惊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顾清影放下茶杯，\"别忘了，当年是谁帮你掩盖了那些'意外'的。\"
李副官沉默了。几年前，他因为赌博欠下巨额债务，不得已挪用军费，是顾清影帮他填补了亏空，保住了他的性命和地位。
\"我需要时间。\"他终于开口。
\"三天。\"顾清影说，\"三天后，老地方见。\"
李副官点点头，迅速起身离开。
顾清影独自坐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茶馆的门突然被撞开。
\"都不许动！例行检查！\"
一队76号的特工冲了进来。
顾清影的心猛地一沉。她的手悄悄伸向口袋，握住了那支口红。
特工们开始逐个检查顾客的身份证明。很快就轮到了顾清影。
\"你的证件。\"一个特工粗鲁地说。
顾清影缓缓掏出伪造的证件，大脑飞速运转着脱身的计划。
特工仔细检查着证件，突然抬头盯着她的脸：\"抬起头来。\"
顾清影顺从地抬头，眼神平静。
特工对比着证件上的照片和她的脸，眉头越皱越紧。
\"把她带走！\"他突然下令，\"这个人很可疑。\"
两个特工上前就要抓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茶馆外突然传来枪声。
\"有抗日分子！\"外面有人大喊。
特工们立刻被吸引了过去。顾清影趁机起身，快速向后门移动。
\"站住！\"那个特工发现了她的意图，举枪瞄准。
顾清影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枪。
咻！
特工应声倒地，额头上多了一个细小的红点。
她冲出后门，融入夜色之中。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但她已经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
在一个安全的藏身处，顾清影靠在墙上，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刚才在茶馆外的枪声，显然是陈默安排的人在帮她。但这样的帮助不可能每次都及时。
她必须尽快拿到名单，离开上海。
摊开手掌，那支象牙白口红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绝地反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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