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被龙阿婆和随后赶来的“特事科”医护人员小心地抬出了地下室。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却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与真实。
筒子楼周围的警戒线尚未解除,但那种令人心悸的压抑感已经彻底消失。枯萎的植物依旧,但空气中那股腐臭的气息正在快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城市固有的、略带尘嚣的味道。
“特事科”的人员开始进入楼内进行详细的检查和善后工作。赵启明看着虚弱但眼神明亮的小满,敬佩之情溢于言表:“李小姐,你做到了!我们监测到这里的异常能量反应已经彻底消失!你拯救了这片区域,甚至可能避免了更可怕的灾难!”
小满微微摇头,声音还有些虚弱:“不是我一个人……是龙家所有试图反抗这命运的女性……还有,那位最终选择解脱的先祖……”
她没有详细解释地下室内最后的真相,那涉及龙家最深的隐秘和那位先祖的最终抉择,或许让它随风散去更好。
龙阿婆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是轻轻拍了拍小满的手。
经过初步检查和休息,小满的状态稳定下来。她虽然虚弱,但融合逆鳞和“玻璃胎”的存在,让她拥有远超常人的恢复力。生命本源的亏空需要时间调养,但根基未损。
在返回雾隐寨休养之前,小满去了一趟医院,看望了父亲建国。
令人欣慰的是,随着祖坟风水局的崩溃和省城凶物的净化,奶奶留下的“发丝秤砣”诅咒似乎也失去了根源,自动停止了。建国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被无形重物拖拽的痛苦感已经消失,精神也清明了不少。他看到小满,眼中充满了愧疚和如释重负的复杂情绪,紧紧握着她的手,久久不语。
小满知道,父亲心灵的创伤,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愈合,但至少,压在他身上的枷锁,已经卸下了。
回到雾隐寨,寨民们用最隆重的仪式欢迎她们的英雄归来。虽然小满极力谦逊,但她净化祖坟、消灭省城凶物的事迹,已经通过阿贵等人之口,在寨中传开。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少女,而是真正成为了雾隐寨的支柱,龙家当之无愧的守护者。
秀娥看着女儿,眼中满是骄傲与心疼,默默地为她熬煮着最滋补的汤药。林晓也恢复了活力,围绕在小满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寨子里的变化,她的“净水”血脉在龙阿婆的调理下,似乎也有了新的进展。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小满并没有完全放松。她清晰地记得地母意志的考验,记得那浩瀚传承中提及的、散布在世界各处的其他“地母之怒碎片”(或者说“病灶”)。龙家的罪孽虽然终结,但地母的创伤并未完全愈合,“研究会”的威胁也依然存在。
她抚摸着胸口那枚融合后、气息更加深邃的逆鳞,感受着小腹处那枚仿佛在沉睡、积蓄力量的“玻璃胎”。
她的路,还很长。
几天后,在龙阿婆的木楼里,小满将省城地下室最后的真相,以及关于那位先祖和地母传承的更深层次信息,选择性地告知了龙阿婆。
龙阿婆听完,沉默了许久,最终长叹一声:“原来……最初的源头,竟是如此。一念之差,遗祸百年……这教训,太过沉重了。”
她看向小满,眼神凝重:“丫头,你肩上的担子,比我们想象的更重。你不仅是龙家的守护者,更是地母认可的‘调和者’。未来,你恐怕要面对更多类似祖坟和省城那样的‘病灶’,以及像‘研究会’那样觊觎地母力量的势力。”
小满点了点头,目光坚定:“我知道,阿婆。但我已经准备好了。清算家族的罪孽,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是该履行‘调和者’的职责了。”
她望向窗外连绵的群山,仿佛能感受到大地深处那缓慢而有力的脉搏。
“不过,在那之前,”她收回目光,看向龙阿婆,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狡黠与期待,“我想先好好睡一觉,再喝一碗阿妈熬的酸汤。”
龙阿婆愣了一下,随即失笑,眼中充满了慈爱:“好,好!是该好好休息了。”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祖孙二人身上,温暖而宁静。
旧的篇章已经翻过,新的故事,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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