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里的战斗逐渐平息。残余的黑袍傀儡在煞雾溃散后,仿佛失去了动力来源,纷纷僵立原地,继而化作飞灰消散。少数负隅顽抗的“研究会”成员,在寨民们同仇敌忾的反击下,或死或逃。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煞气溃散后的淡淡腥甜余味,混合着劫后余生的喘息与伤者的呻吟。
小满紧紧抱着虚脱昏迷的母亲秀娥,感受着她体内那股爆发后迅速沉寂下去、却依旧如温泉般汩汩流淌的陌生力量,心中充满了后怕与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母亲并非没有力量,她只是将所有的力量,都化作了守护家庭的沉默壁垒,在最危险的时刻,才如同昙花一现般,绽放出惊心动魄的光芒。
龙阿婆在林晓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她看着昏迷的秀娥,又看了看小满,疲惫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欣慰。“秀娥她……终于也迈出了这一步。龙家女子的血脉,在绝境中才能真正苏醒。”她检查了一下秀娥的状况,“只是力竭,心神损耗过度,需要好生调养。带她回去休息吧。”
阿贵叔带着人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收敛牺牲寨民的遗体。气氛沉重而悲壮。麻老三的尸体蜷缩在地,面目扭曲,七窍残留着黑血,那柄“驭煞骨笛”已彻底化为齑粉。他的背叛给寨子带来了巨大的创伤,也留下了一个难以愈合的伤疤。
小满将母亲小心地背起,在林晓的帮助下,回到了自家那栋饱经风霜的木楼。将母亲安顿在床上,盖上厚厚的棉被,看着她苍白却异常平静的睡颜,小满心中百感交集。
父亲建国躲在里屋的角落,抱着头,身体瑟瑟发抖。外面的喊杀声和能量冲击显然再次刺激到了他本就脆弱的精神。小满走过去,轻轻握住他冰凉颤抖的手,一股温和的生机之力缓缓渡了过去。
“阿爸,没事了,坏人都被打跑了。”她轻声安抚道。
建国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但在接触到小满那沉稳坚定的目光和手心传来的温暖力量后,他的颤抖渐渐平息了一些,嘴里含糊地念叨着:“秀娥……秀娥……”
“阿妈没事,她累了,在睡觉。”小满耐心地回答。
处理好父母这边,小满再次走出木楼。寨子里一片忙碌,龙阿婆正在指挥着众人修复被破坏的防御节点,用特制的草药烟熏驱散空气中残留的煞气。
“阿婆,这次袭击……”小满走到龙阿婆身边,语气沉重。
龙阿婆叹了口气,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疲惫和忧虑:“是‘研究会’无疑。他们利用了麻老三的野心和对传承的嫉妒,里应外合。那人工煞雾,是以麻家的‘驭煞骨笛’为引,结合祖坟残留的煞气根基和‘研究会’提供的某种能量源布下的,旨在封锁和削弱我们。”
她顿了顿,看向小满:“你之前在鹏城,是不是破坏了他们的重要计划?我看那个冷面女人和灰袍老道对你恨之入骨。他们这次袭击,抢夺锁片是主要目标,恐怕也有报复的成分在内。”
小满点了点头,将鹏城码头“镇水邪棺”的事情简要说了。
龙阿婆听后,脸色更加凝重:“引动水脉业力……看来他们的图谋比我们想象的更大,手段也更加无所顾忌。这次虽然打退了他们,但麻老三死了,那条线断了,‘研究会’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寨子经过这次重创,需要时间恢复元气。”
她看着小满,眼神深邃:“丫头,你成长得很快,比阿婆想象的还要快。秀娥也醒了……我们龙家三代女人的力量,已经汇聚。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恐怕不再是被动的防御了。”
小满明白龙阿婆的意思。一味地守在寨子里,只会给敌人各个击破的机会。她们必须主动出击,彻底解决“研究会”的威胁,并完成对家族罪孽的清算。
“我明白,阿婆。”小满抚摸着胸口的锁片,那暗红色的裂痕依旧清晰,“等阿妈恢复,寨子稳定下来,我们就开始。有些债,是时候去清算了。”
她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群山,看到了省城的方向,看到了那些纠缠着龙家血脉的、尚未安息的怨灵,以及隐藏在幕后的、贪婪的敌人。
余烬尚未完全冷却,新生的力量已然萌芽。通往最终清算的道路,布满了荆棘,但方向,已然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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