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芳的怨灵显形,并提出要见弟弟张桂平,这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她放下了部分即刻复仇的执念,但那份对唯一亲人的牵挂,成了她此刻最强烈的诉求。
然而,带一个怨灵千里迢迢去鹏城?这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怨灵通常被束缚在死亡地或执念物附近,难以远离。更何况,张桂芳的灵体还被奶奶的封印和锁片的力量一定程度上束缚在地下室。
小满看着门口那模糊而哀戚的身影,心中快速思索。直接带着灵体长途跋涉不现实,但或许……有别的办法?
“张阿姨,”小满斟酌着用词,“带您的灵体直接去鹏城,恐怕困难重重,而且可能会惊扰到桂平伯伯,他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刺激。”
张桂芳的灵体波动了一下,似乎有些失望和焦躁。
“但是,”小满话锋一转,“我们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让您‘见到’他,甚至……让他感受到您的存在和心意。”
她想到了母亲秀娥的酸汤,想到了那碗汤能够传递情感和记忆的特性。也想到了锁片记录与沟通的力量。
“我需要您的一缕气息,以及您最想对弟弟说的一句话,或者一段最深刻的记忆。”小满解释道,“我会借助龙家的传承信物和……我母亲的力量,将这份意念和气息,封存到一件物品中,带给桂平伯伯。当他接触到那样物品时,就能在一定程度感受到您的存在和您想传达的信息。”
这是一种更温和、也更安全的方式。类似于制作一个特殊的“念物”或者“灵媒”。
张桂芳的灵体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理解和小满的提议。最终,她缓缓点了点头,伸出半透明的手,从自己那虚无的胸口,引出了一缕极其微弱、却蕴含着强烈思念和悲伤的灰色气息。同时,一段破碎而深刻的记忆画面,伴随着她沙哑的、充满无尽遗憾的话语,传递给了小满:
—— 姐弟俩在昏暗的灯光下分吃一个烤红薯,弟弟将大的那块塞给姐姐……
—— “姐,等我长大了,赚大钱,让你过上好日子……”
—— “……桂平……好好活下去……别报仇……是姐……看错了人……”
那缕气息和这段最后的意念,沉重得让小满几乎喘不过气。她郑重地接过那缕气息,将其小心翼翼地引导向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龙阿婆用特殊草药浸泡过的空白小木牌上。同时,她催动黄金锁片的力量,将那段记忆和话语“烙印”在木牌之中。
当最后一丝气息和意念融入木牌后,那原本普通的小木牌,变得冰凉刺骨,表面浮现出淡淡的、如同泪痕般的灰色纹路。
“我会尽快将此物带到鹏城,交到桂平伯伯手中。”小满对张桂芳的灵体承诺道,“同时,龙家承诺给予桂平伯伯的物质补偿,也会一并到位。”
张桂芳的灵体看着那块木牌,模糊的脸上似乎流露出一种释然与期待交织的神情。她周身的怨气再次消散了不少,身形也变得更加淡薄。
“我……等你们的消息……”她沙哑地说完,身影缓缓后退,重新隐没于地下室门口的阴影之中,那扇木门也无声地关闭。
虽然没有立刻完成超度,但无疑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化解了其最核心的攻击性执念,将其引导向了相对平和的方向。
小满握着那块冰冷的小木牌,感觉肩上的担子轻了一丝,却又更加具体了。她必须尽快再去一趟鹏城,完成对张桂平的承诺。
回到家中,她将情况告知了龙阿婆和秀娥。
龙阿婆赞许地点了点头:“循序渐进,以诚化怨,此法甚好。鹏城之行,势在必行。但此次,需更加小心。‘研究会’在那边势力仍在,张桂平住处恐怕也在他们监视之下。”
秀娥看着女儿,眼中充满了担忧,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又开始准备熬汤的食材,似乎想用这种方式,为女儿接下来的远行增添一份保障。
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建国,突然走到小满面前,眼神不再是往日的空洞,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仿佛下了某种决心的清明。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摸索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小的、锈迹斑斑的钥匙,塞到了小满手里。
“……省城……家里的……地下室……最里面的铁皮箱子……”他断断续续地,极其艰难地说道,“……证据……都在里面……我对不起……桂芳……”
说完这段话,他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大口喘息着,眼中流下了浑浊的泪水。
小满握着那把冰冷的、带着父亲体温和浓重铁锈味的钥匙,心中巨震!父亲竟然藏有关键证据!而且,他主动交了出来!这是他忏悔的开始吗?
这突如其来的线索,让即将开始的鹏城之行,增添了新的、沉重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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