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筑基丹炼成的异象虽然被丹房阵法大部分遮掩,但那逸散出的混沌初开般的道韵,依旧引起了紫云宗高层一些敏锐存在的注意。不过有墨长老坐镇解释,倒也未掀起太大波澜,只当是这位丹道宗师又炼出了什么惊世丹药。
陈平在丹成之后,并未立刻闭关冲击筑基。他深知此刻状态并非巅峰,炼制五行筑基丹几乎耗尽了他的心神与灵力。
他回到青玄洞府,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静养与调整。每日除了以《戊土功》缓缓温养经脉、恢复灵力外,便是凝神静气,翻阅那些阐述天地至理、大道本源的典籍,让自己的心境趋于圆满、平和,不起丝毫波澜。
五行筑基丹被他珍而重之地放置在静室中央的玉台上,与那枚秘传弟子令牌并列。丹药上流转的五色混沌光华,与洞府内浓郁的灵气交相辉映,隐隐引动着陈平丹田内的混沌气旋与之共鸣。
一个月后,陈平状态重回巅峰,甚至因为炼制五行筑基丹时对五行平衡与混沌意境的深刻体会,修为隐隐更进了一丝,心神也更加通透。
“是时候了。”
这一日,朝阳初升,紫气东来。陈平沐浴更衣,静心凝神后,在静室中央的聚灵阵眼盘膝坐下。他先是在洞府外挂上了“闭关勿扰”的玉牌,并彻底开启了洞府的所有防护与隔绝阵法。
刹那间,青玄洞府与外界彻底隔绝,只剩下内部浓郁到化不开的灵雾与中央那道沉静的身影。
陈平没有急于服丹。他先是按照《太乙丹经》残卷中记载的一种上古调息法,缓缓运转体内灵力,让混沌气旋以一种奇特的韵律波动,逐渐与周围天地灵气达成共鸣。他的神识内守,如同明镜,映照自身,从经脉到丹田,从气血到神魂,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之处。
他要以最完美的状态,迎接生命层次的蜕变。
三天三夜,他始终保持着这种空灵内守的状态,直到感觉自身精气神都圆融无瑕,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和谐顶点。
终于,他睁开了双眼,眸中平静无波,只有一种坚定的道韵流转。他伸手取过那枚五行筑基丹,没有丝毫犹豫,纳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并未化作洪流,而是如同五道色泽各异、却又浑然一体的暖流,瞬间融入四肢百骸,直达丹田!
轰!
仿佛开天辟地的第一声雷鸣在体内炸响!
原本平静的混沌气旋,在接触到五行筑基丹药力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亿万记雷霆,骤然疯狂地膨胀、旋转起来!金、绿、蓝、红、黄五色光华从丹药中爆发,代表着五行本源的力量,如同五条桀骜不驯的巨龙,在陈平的经脉与丹田内横冲直撞!
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席卷了陈平的每一寸神经!
他的经脉在这狂暴的五行之力冲击下,如同被寸寸撕裂,丹田更是仿佛要炸开一般!这远比之前任何一次战斗受伤,甚至比强行引爆混沌漩涡还要痛苦百倍!
“坚守本心,引导五行,归于混沌!”
陈平紧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脑海中回荡着《五行衍化录》的精义与自身对混沌之道的理解。他强忍着非人的痛苦,以自身强大的神识为引,以混沌道基为核心,开始艰难地引导那五道狂暴的五行药力。
这绝非易事。五行筑基丹的药力太强了,远超普通筑基丹,更何况是五种属性同时爆发。他的神识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五行巨浪拍碎。
经脉在破碎与修复中循环,丹田在膨胀与收缩间徘徊。他的身体表面,五色光华明灭不定,皮肤不断龟裂,又被涌出的混沌灵光勉强修复,整个人仿佛一个即将破碎又不断重组的瓷器。
这是最凶险的关头,一旦神识失守,或道基承受不住,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陈平的全部意志,都用于与体内的五行巨龙搏斗,引导它们相互靠近,按照相生之理缓缓流转。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神识即将耗尽,意识开始模糊的边缘,那五道狂暴的药力,终于在他的不懈引导下,第一次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金色的锐气不再一味冲击,而是化作滋养,融入蓝色的玄冰之中(金生水)。玄冰的寒气得到金气滋养,变得柔和,转而催生出绿色的盎然生机(水生木)。生机勃发,点燃了赤色的熊熊道火(木生火)。道火燃烧,煅烧出黄色的厚重尘土(火生土)。尘土堆积,又孕育出新的锋锐金芒(土生金)……
一个微小而脆弱的五行循环,首次在狂暴的混沌气旋中央形成!
这个循环一经出现,立刻产生了强大的吸力与稳定性。原本四处冲撞的剩余五行药力,被这个循环迅速吸纳、整合。混沌气旋的旋转也开始变得有序,不再是单纯的膨胀,而是向内压缩、凝聚!
压缩!再压缩!
庞大的灵力被疯狂压缩向丹田中心,那脆弱的五行循环在压力下非但没有崩溃,反而愈发凝实、稳固,光芒内敛,渐渐化作一个坚实的基点。
与此同时,陈平的心神也迎来了考验。无数幻象丛生,有心魔低语,有往事重现,有对大道迷茫的恐惧……这是筑基必经的心魔劫。
然而,陈平的道心在经过杂役峰的磨砺、外门的争斗、丹道的钻研以及混沌之道的探索后,早已坚如磐石。他视幻象如泡影,观心魔如尘埃,灵台始终保持着那一丝不昧的清明。
“混沌初辟,道基始成……”
一个明悟在他心间升起。他不再去强行控制,而是将自身意志与那不断压缩凝聚的混沌气旋,与那核心的五行循环彻底融合。
“凝!”
伴随着他神魂深处的一声无声呐喊,丹田内那被压缩到极致的混沌气旋猛地向内一塌!
仿佛宇宙奇点爆发,又似混沌初分天地!
所有的光芒、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下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而浩瀚的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洪荒巨兽苏醒,自陈平体内轰然爆发!
青玄洞府内,浓郁的灵雾瞬间被涤荡一空,坚固的洞壁阵法光华大放,发出嗡鸣之声,竭力压制着这股突然爆发的强大气息。
陈平丹田之内,那疯狂旋转的气旋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缓缓旋转的、色呈混沌、仿佛蕴含着一方初生世界的道台!
道台共分九层,层层叠叠,其上隐约有五行光点如星辰般闪烁,按照玄奥的轨迹运行,中心处则是一片深邃的混沌,仿佛是一切的原点。
混沌道基——筑基初期!
成功了!
陈平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不再是过去的沉静,而是多了一种深邃与浩瀚,仿佛有星河流转,混沌生灭。他轻轻握拳,感受到体内奔腾的、远超练气期十倍不止的磅礴灵力,以及那与天地更加紧密的联系。
他的神识范围暴涨,轻易覆盖了整个青玄峰,甚至能隐约感知到主峰的一些动静。肉身也在筑基灵力的冲刷下得到了极大的强化,经脉宽阔坚韧,气血如汞。
更重要的是,他对五行之力的感知与掌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心念微动,指尖便可凝聚出精纯的五行灵气,相互转化,如臂指使。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噼啪声,那是脱胎换骨后的舒展。
推开静室的门,外界的天光映入眼帘。他这次闭关,竟然过去了整整四十九天!
感受着体内那座稳固而神秘的混沌道台,陈平知道,自己终于真正踏上了修仙之路的第二个大境界。从此,寿元增至三百载,拥有了御剑飞行、修炼更强法术的资格。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混沌筑基的道台,为他打开了一扇前所未有的大门,门后的道路更加广阔,也必然更加艰难。
他抬头,望向紫云宗更高远的天空,目光坚定而悠远。
筑基已成,前路漫漫,道无止境。他的混沌仙途,于此,才算真正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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