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拾荒者之心”那堪称狂热的技术支持下,高士奇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教学”。
他教涟漪和它的同伴,如何识别和收集那些“错误”的材料,如何将藤蔓编织成特定的,能引发共振的网状结构,如何用石器打磨,那些能局部扭曲重力的“像素石”。
这是一个充满了混乱与失败的过程。
他们造出的第一个“滑板”,因为共振频率错误,在接触到数据噪音的瞬间,就解体成了漫天的像素点。
第二个,则因为“失重泥”涂抹不均,一头扎进了现实的“夹层”里,再也没出来。
但涟漪和它的族人,没有气馁。
它们从这些失败中,学到了比成功更多的东西——试错、分析、改良。
这是科学精神的原始萌芽。
终于,在第五次尝试后,第一艘简陋的,却又充满了想象力的“虚空浅滩号”,诞生了。
它看起来像一个用藤蔓和兽皮绷成的,不规则的雪橇。
底部,镶嵌着几块被打磨光滑的,不断“掉帧”的像素石。
涟漪,作为最大胆的“试航员”,第一个,小心翼翼地,将这艘“船”,推向了那片闪烁着雪花噪音的,寸草不生的黑色区域。
奇迹发生了。
那艘船,没有沉入地下,也没有被数据噪音分解。
它如同气垫船一般,轻轻地悬浮在了,那片“错误”的现实之上,离地约几厘米。
涟漪兴奋地发出一声鸣叫,跳了上去。
它用它那强有力的尾巴,猛地一推地面!
嗖——!
“虚空浅滩号”,带着涟漪,以完全无视惯性与摩擦力的,如同幽灵般的姿态,在那片黑色的数据荒原上,高速滑行起来!
它身后,留下了一道由被扰动的像素点构成的绚丽尾迹。
整个部落,都沸腾了!
它们发出了震天的,敬畏与狂喜的欢呼!
这是一个神迹!
是它们的老师,和它们的同伴,亲手创造的神迹!
然而,这份喜悦,很快就被一股冰冷的,充满了金属质感的威压所打断。
天空,再次黯淡了下来。
那个疯狂的“托尼倒影”,降临了。
它似乎刚刚从那场概念内战中脱身,它的能量体,依旧有些不稳定地闪烁着。
但它的“目光”,却死死地锁定在了,那艘正在数据荒原上肆意驰骋的“虚空浅滩号”上。
【……检测到未授权的‘交通工具’。】
它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天空中回响。
【设计:粗糙。能源利用率:低下。结构:充斥着冗余与随机性。结论:一个失败低效的‘作品’。】
它抬起手,没有发射能量炮,而是凭空,用纯粹的光和能量,开始构建自己的“作品”。
在短短几秒钟内,一艘绝对对称的,由镜面般光滑的银色金属构成的,流线型的悬浮飞艇,出现在了它的手中。
那艘飞艇,没有任何多余的部件,每一个曲线,都符合最优的空气动力学。
它安静、高效、完美。
一个属于工业时代的、冰冷的艺术品。
【根据‘最优设计’原则,劣等的、充满‘bUG’的设计,应被清除。】
“托尼倒影”冷冷地宣告。
【为了证明其劣等性,现发起一场‘性能对比测试’。】
它将那艘完美的飞艇,轻轻地放在了数据荒原的起点。
然后,它的“目光”,转向了那艘刚刚靠岸,正被英雄般簇拥着的“虚空浅滩号”,以及它旁边,那个渺小赤裸的凡人。
【测试赛道:环绕本山脉一圈。】
【测试规则:没有规则。】
【败者的‘设计理念’,将被从这个宇宙中,彻底抹除。】
一场关于“创造”本身的战争,正式打响。
一边是充满了“错误”、混乱、却又凝聚了集体智慧与勇气的原始“原型机”。
另一边,则是代表着绝对理性、完美、高效、却又冰冷无情的最终“量产型”。
高士奇看着那艘完美得如同艺术品般的飞艇,又看了看自己身边这艘粗糙的、甚至还在往下滴着黑泥的“雪橇”,他的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狂热战意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涟漪,拍了拍“虚空浅滩号”的船舷。
“准备好,再来一圈了吗,搭档?”
涟漪看着他,又看了看远处那艘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完美飞艇。它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退缩。
它用力地,用尾巴,拍了拍船板。
“啪!”
仿佛在说:【乐意至极。】
那艘完美的、如同液态金属雕塑的悬浮飞艇,无声地、优雅地,从数据荒原的起点线上浮起。
它没有引擎的轰鸣,没有能量的泄露,只有属于“完成品”的,令人窒息的自信。
“好了,搭档。”
高士奇深吸一口气,他能感觉到,自己那颗属于凡人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而另一颗“拾荒者之心”,则在用充满了期待的疯狂节奏共鸣着,
“规则,就是用来被找漏洞的。让我们给这位‘最优解’先生,上一堂关于‘非正常竞争’的课。”
他翻身跳上那艘简陋的“虚空浅滩号”,涟漪也紧随其后,用她那强有力的尾巴熟练地调整着船体的平衡。
这艘由bUG构成的船,此刻在他们眼中,却比任何神器都更可靠。
【测试,开始。】
“托尼倒影”那冰冷的声音,如同发令枪。
话音未落,那艘完美的银色飞艇,瞬间化为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流光,消失在了赛道的第一个拐角。
它快得不讲道理,因为它本身,就是这条赛道上“道理”的化身。
它沿着一条由亿万次计算得出的最优路径,高速平稳地行驶着。
“哇哦,它可真快。”高士奇感受着飞艇留下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能量尾迹,吹了声口哨。
【废话,那是我设计的‘理想模型’,在理想环境下,它的速度理论上可以无限趋近于光速。】脑海中的托尼声音懒洋洋地响起,
【但问题是,这里,可不是什么‘理想环境’。】
“磐石!”高士奇对着岸边那头曾经的暴君,发出了指令。
磐石,也就是断牙,早已不再是那个只知守护贝壳的野兽。
它眼中闪烁着领悟的光芒,低吼一声,用它那庞大的身躯,狠狠地撞向了“虚空浅滩号”的船尾!
轰——!
在一声充满了原始力量的巨响中,“虚空浅滩号”如同被弹弓射出的石子,以极其粗暴,毫无美感可言的方式,瞬间加速,冲进了赛道!
船体在剧烈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涟漪用尽全身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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