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欢进了百草居,里面陈设简单,三面都是高高的药柜,就像她家的药铺一般。
顿时有些亲切感。
郎君对苏棠欢做了个请的手势:“郎君,请坐下喝盏茶。”
苏棠欢依言坐下,环顾一圈,“你们没有坐堂大夫?”
“我们主要买药,若是有些小病,在下顺便看看,配个合适的药。若有大病,还是去医馆,或请医馆郎中过来。”
少女端上一盏茶,“郎君请喝茶。”
苏棠欢接过。
少女立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苏棠欢。
苏棠欢抬眸看她一眼,少女的脸噌地红了,赶紧转身跑进柜台里,端着研钵碾药,一双杏眼时不时瞥向苏棠欢这边。
郎君主动自报家门:“在下姓花陌,她是舍妹花菀。”
“原来是花公子,在下姓苏……苏辙。”
“苏公子。”
两人抱拳行礼。
苏棠欢也不墨迹,直接将自己的想南药北卖的事情说了,并询问店里药材进货价及进货量。
花陌一脸歉意:“不瞒苏公子,我们是小本经营,太贵的南药我们进得少。尤其是昂贵的药材,我们几乎不用。一般开药,我多数用廉价但药效差不多的。”
他的做法与爹的做法一样。
花菀忍不住道:“可哥哥的名气大,很多人都会慕名前来求医,若是我们没有的药材,病人身份尊贵买得起的话,哥哥就给药方,他们自己去别家买。”
苏棠欢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在下敬佩苏兄,这才是为患者着想的好医者。”
“不敢当,不敢当。”
苏棠欢想了想。
“刚才我去济世堂看了下,他们用次等药冒充一等药,还要翻倍卖,实在太黑心了。我家开药铺,都是自己采药自己制药,价格比外面便宜很多,也能保证质量。
我也想将我家的成品药在京城做出名气来,也让病者都能吃得起南药。我可与你们合作,将南药放在你们药铺,卖了才与我结算,你看可好?”
祖上的药铺为何能传到她爹头上,是因为初始时,祖辈都是用老方法经营,传到爹这一代,本是大伯主管药铺的,其他叔伯们都懒,不想辛苦采药制药,渐渐药铺营收不好,反而成了负担。
这才丢给老实巴交的爹了。
但她爹是个勤奋人,刚接下药铺时,进山采药,都会钻到最深山,采到品质最好的药。
每次采药回家经常饿着肚子,衣服裤子都都烂了,甚至还被虫和野兽咬伤。
他制药严谨,卖药却凭良心,卖平价。
叔伯们还总是骂她爹败家子。
可爹说,他在为药铺重新立名声。
果然,爹经营了一年,生意就红火起来了。
铺面还是不大,但有特殊药材订单,赚得多,他家药品赚到的大部分是这一类。
麻黄哥哥学了她爹的手艺至少八成,可以制出好南药。
苏棠欢想,如在藏龙卧虎的京城卖好她家的南药,必须另辟蹊径。
但不管辟什么径,都得有名声。
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若是不懂吆喝,再香的酒也难出头。
花陌闻言挑眉:“这方法于我们来说是好事,但对苏公子就太不公平了,毕竟南药运来也要成本的。”
苏棠欢笑笑:“我今日只是寻摸下机会,运货和南药的采摘和研制,也还需准备。”
“那好。待苏公子想好后,随时来寻我。”
“好的。”
苏棠欢很开心,站起来告辞,忽想到什么。
好奇问:“刚才若不是苏公子与苏娘子出手,我也救不下晋王世子,晋王妃想酬谢你们来着,公子为何不愿露面?”
花陌送她出门:“与权贵打交道,如同与虎谋皮,我们不过小小药铺,靠本事吃饭,没必要招惹。”
苏棠欢更敬佩几分。
一回头,对上苏绾亮晶晶的眸子,赶紧朝她挥挥手,示意再见。
苏绾的脸噌地红了。
“郎君,可以去上课了,裴大人已回家。”
常旭见她出来,迎上来低声道。
“真的?”
苏棠欢大喜,她还以为今天上不成课了。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裴知舟,心花怒放。
裴知舟的私塾就设在自家院子里。
他的宅子地处偏僻,胜在清静。
马车快到时,苏棠欢好奇撩开窗帘。
竟看到烟雨间,裴知舟撑着一把油纸伞,穿了一袭青布袍,立在僻静的院落门口。
朦胧间,好似那抹清影与烟雨融为一体。
没来由的给人一种遗世独立般的安然清静。
马车停下。
人已近在眼前。
他本是清冷的眼睛,却一下子将她摄住了。
苏棠欢呆怔。
梦里的贵人,除了床上的疯狂,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人。
清贵、疏离、独立。
却内心善良和柔软,这才能让她在梦中靠近他、占据他。
这一刻的烟雨,本该清凉的气味,却被一把寒剑划破,溢出丝丝缕缕的浓烈。
苏棠欢一下子就坠入那无尽的梦魇之中。
裴知舟上前,颔首:“苏郎君。”
苏棠欢回神,压住自己矛盾又纷乱的心情,下了车。
行了个抱拳礼:“裴大人,竟劳您在此等候。”
裴知舟做了个请的手势:“雨天,怕苏郎君没带伞。”
此刻,苏棠欢恨不得身后的秋葵没带伞。
苏棠欢进了门,四处打量。
这是一处两进院落,一进院,除了两间正屋外两间耳房外,左右各有一个比较大的厢房。
壁影后,种了一排贵妃竹。
不大,简单,干净,却处处透着细心。
裴知舟领着她往里走:“这是我租的院子。外院是我的住处,也是私塾之处,家母住在内院。”
苏棠欢想起什么:“听闻大人的母亲身体不好?方便我看看吗?我略懂药理,普通的不舒服还是能解决的。”
没想到裴知舟拒绝了:“不必劳烦苏郎君,母亲的病会过人。”
她知道,裴知舟幼年失怙,是寡母供他寒窗苦读,导致病魔缠身。
而他经历了科考舞弊等挫折,方一朝高中,扬眉吐气,便发誓要建功立业,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但他一向谨慎、低调,更不会轻易受人之好。
毕竟二人才第二次见面,且是她的先生,人家拒绝了,她就不好再说了。
免得让人误会自己不懂事,不知礼数。
裴知舟领着她走到东厢房,推开门。
苏棠欢走进去,看到面对面各放两张条案,有些好奇,“为何只有两张书桌?没有其他学生?”
“这是为苏郎君准备的,其他学生在对面西厢房。”
苏棠欢瞪大眼睛:“啊?专门为我准备的?”
她看向裴知舟。
那双眸坦荡,清明,没有一丝杂念。
“我开私塾只不过为了贴补家用,收的学生都是街坊邻居的孩童,年纪不一,所学进度不同,也有调皮的,唐突了郎君就不好了。”
裴知舟的解释,让苏棠欢放宽了心。
他想得可太周到了。
真是个细心体贴的好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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