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衍低声冷叱:“所以,你就欺骗我善良单纯的母亲?我母亲对不起你了吗?你利用她有心悸来威胁我被迫承认你怀有兄长的遗腹子,让你继续冒充她的儿媳!“
他一字一句质问:“苏棠欢,你的罪过仅仅是骗人吗?”
被女骗子愚弄的这段时间,压抑的怒火顷刻爆发。
他一把揪起苏棠欢的衣襟,逼着她正视自己。
“苏棠欢,你的自私、自负、欺骗,在我母亲身边埋下隐患,你恶毒至极!罪该万死!”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濒死的恐惧让她没了信念。
他不肯放过她!
梦境中贵人对她伤害、姑母践踏她的绝望,纠结在一起狠狠将她心口挖了一块。
爹娘没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在这世间艰难挣扎。
她太绝望了。
满腹委屈疯涌而来,不管不顾抓住他的手腕。
艰难朝他压低声音嘶吼:“对,我恶毒至极,罪该万死!”
“我不过区区卑微蝼蚁,欺骗了您和夫人,还期望您的饶恕,是我痴心妄想!姑母与您这样高高在上的贵人,用一根手指就能将我捏死!”
说着她已泪流满面:“可是,凭什么啊!”
“就因我出生寒微,就低人一等吗?就因为是女人,就要被人践踏吗!”
“可我从未害人啊!哪怕踩死一只蚂蚁都会为它念往生咒。我跟随阿爹上山采药,自己饿了一整天,还将身上仅存的口粮全部给了乞丐。上京的路上,我发着高烧,三天三夜没歇息,没吃上一口饭,脚都是软的。
我遇到重伤的世子,摸黑在林中来回奔波,我都不记得摔了多少跤,就为了寻找净水替他清理伤口,才能上药包扎。回到车上才发现裙子被撕破,腿上都是伤痕。我留给世子的吃食和防身的药,是我身上仅存的护身之物。”
她抽泣着:“没错,开始,我骗了你们,我没有尽力保护世子,我也想努力弥补。透露治疗方子,每天三顿亲自做药膳,尽心尽力为母亲调养身体,为母亲做大寿,圆她的心愿。后来,是母亲的善良打动了我。
我没了爹娘,能体会母亲失去儿子的痛,也懂您的孝顺。对您的容忍,我感激不尽,我也想为您做点什么。这不是愧疚,不是弥补,而是我发自内心的真心实意。
我已将母亲当做亲娘,我甚至愿意终身孝敬她老人家。我发誓要治好母亲的心悸之症,让她能健健康康安享后半辈子。所以,我来认错,我来请罪,我请求得到您的信任。
可是,我用尽全力也得不到您的谅解啊,那您就杀了我吧!”
少女撕心裂肺的哭,热泪落在他的手背上,灼热带刺。
纵然驰骋疆场,看淡生死的纪衍,此刻心口也莫名被揪得一阵阵的疼。
松开她的衣襟瞬间,小小人儿已被抽干了力气,软软的趴在床上。
微弱喘息间,因窒息引起剧烈咳嗽,单薄的肩背咳得颤栗。
纪衍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替她拍一拍背。
可伸出手的停在半空,握紧拳头,缓缓收回。
是谁的错?
是这世道的错。
是那群自私自利,贪赃枉法,残害忠良,欺压百姓,凌辱弱小的人的错!
纪衍黑眸如淬了冰。
单薄的身影趴在地上,蜷缩起身子,就像没有安全感的小猫。
苏棠欢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腹部的绞痛令她生不如死,脑子一阵眩晕,就快要支持不住了。
可听不见他说半句话,只能使劲咬唇,让自己清醒地坚持着。
纪衍怒气微消,看着地上的女子,回想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演戏。
心里的怒火再次翻起,冷笑:“赎罪?如何赎?你可知母亲因为你的欺骗,满怀希望,对你百般的好。而你,眼看要暴露,就来坦白,将母亲的希望打碎吗!”
苏棠欢抬起泪眸,用尽全力说出一长串话。
“我可以治好纪夫人的心悸之症,我有办法找到六痕金蛭。我还可以成为您手中一把刀,比如郑府豢养女子,一心笼络朝臣,罪大恶极,我可以替您找证据。”
少女的嘴角溢出鲜血,脸白得吓人,嘴唇泛紫。
纪衍一惊。
“你怎么了?”
苏棠欢已没有力气了,不自觉的身子歪倒在地,晕厥过去。
“苏棠欢!”
纪衍疾步上前,猛地一把将人捞起,打横抱在怀里。
怀中少女的额上全是冷汗,身子情不自禁的发抖。
纪衍发觉不对,赶紧抱着人疾步朝外走。
玉芝和玉桂被常丰赶到三丈之外,压根听不见里面说什么,急得团团转。
看到纪衍忽然抱着大少奶奶出来,吓得脚都要软了。
纪衍拧眉问:“她这是怎么了?”
怀里的人儿好似冬季飘零的枯叶,感觉都要没气了,他赶紧将人搂紧些。
玉芝要急哭了:“不知道啊,昨晚大少奶奶就不太舒服,喝了碗姜糖水,似乎好些,可今早脸色十分难看,但大少奶奶坚持要过来,说要事禀报,奴婢们拦不住。”
纪衍怒了,身子这样子还吃着冷风跪在地上装可怜!
他抱着人转身奔向清松楼,一边跑一边吩咐。
“快去,悄悄的叫府医过来,煮一碗姜糖水。不得惊动外面的人,更不能让母亲知晓。”
常丰和安福应着,分头跑了。
玉芝和玉桂一脸懵,提着裙子跟在纪衍身后跑。
眼睁睁看着二郎把大少奶奶抱进自己的寝屋,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你们进来服侍。”
屋内传来纪衍的声音,她们俩赶紧进去。
纪衍忽然想到什么,急道:“不要动她身子,等府医来再说。”
玉芝和玉桂吓得一哆嗦,只好站在一旁呆看着,急得不知所措。
纪衍抬步出去,不一会府医赶到。
他拉着府医低声吩咐:“她必须有孕。”
府医一呆。
什么情况?
“快进去看看,煎药救人即可,其他的无需多言。”
“是。”
府医提着药箱进屋,一把脉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不敢吱声,一边取出银针扎针,一边吩咐两个丫鬟准备热敷药包,再去取艾附暖宫丸和热水。
这些都是府里常备下的,玉芝和玉桂赶紧分头去做。
纪衍站在门口,厉声喝道:“你们不准向任何说,更不可让母亲知道!”
两个丫鬟吓了一跳,慌忙应着:“是。”
待屋内没其他人,纪衍走进去,坐在床边,低声问:“要紧吗?怎么像是要快死的样子。”
府医低声道:“大少奶奶这是月信导致的。”
叹了口气:“但能到这个程度,大少奶奶估计受了很多苦,身子又寒又虚。她自己懂药理为何还会变成这样,唯一的解释是她没办法给自己抓药养身体。”
纪衍拧眉。
这说明郑苏氏对她并不好,甚至还限制她的自由。
这么说,她也算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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