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棠欢顶着一双核桃眼与纪夫人用早膳。
纪夫人提起:“欢儿,咱京城郊外东面的法云寺可灵验了,我想带你去上柱香,一来保佑我的小孙儿,二来,给你爹娘点个长明灯可好啊?”
苏棠欢大喜:“好啊。谢谢母亲。”
纪夫人嗔道:“自家人说什么谢。要不是你怀孕,我定会安排让你回家好好祭奠,也可将坟修缮一番。”
苏棠欢激动得想哭。
这段时间,苏棠欢对纪夫人毫不隐瞒说了自家的情况。
苏家祖上都是开药铺的,而且只出售当地药材,都是自己当地采药,自己制药,保证药品质量。
可到了她祖父那一辈,族中叔公叔伯们都不愿这么干,嫌累,便各有各的营生。
祖父过世得早,便将祖辈留下来的古老药坊留给了她父亲。
苏父是个老实人,就喜欢自己琢磨药材,略微会点医术,有时候穷人家没钱看病,苏父都会帮看下,配点有效又便宜的药材,名声在十里八乡很响。
因而,药铺做得不算大,但在当地也算小富。
苏棠欢的姑母便被娇养长大,吃穿用度比当地富裕豪门的小姐也差不太多,尤其是姑母喜欢与豪门小姐混在一起,害怕被攀比丢人,什么都要最好的。
苏父和苏母就竭尽全力的满足姑母。
有时候,连苏棠欢这个独生女儿穿戴比姑母都差很多。
苏棠欢倒是没有怨言,她更喜欢在宅在药铺里,帮着爹娘蒸药、晒药、碾药。
所以,颇通药理。
纪夫人知道苏棠欢爹娘过世后,她根本没有办法为爹娘好好办丧事,墓地就在族坟的一个角落。还是与一群苏氏庶出低等女人的墓在一起。
她祖父是苏氏一族嫡脉,父亲也是嫡长子。
按理,起码是祖坟嫡脉正位。
她身为女娘,年纪尚小,就算觉得坟地位置不妥,也没有办法改变。
纪夫人说干就干,立刻吩咐人套马车,准备去法云寺。
怕苏棠欢颠簸,吩咐人将车上软塌多铺两条厚褥子,车地板也铺多一层厚厚的羊毛毯子。
苏棠欢被左扶右搀的送上马车,坐好后,左右胳膊下又垫了厚厚软软的靠枕,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就像重点保护的小娃娃。
苏棠欢叹气又欢喜。
纪夫人挨着她坐着,一会给让她吃白云糕、一会让她吃桂花酥,就怕她饿着了。
一路上,纪夫人给她讲法云寺的灵验事情,听得苏棠欢一路惊呼。
“哎,要是今天能遇上一行法师就好了,他极会看人面相。”
苏棠欢心惊。
最好别遇见,免得揭穿她的假身份。
她试探问:“母亲是想问些什么事情吗?”
“我想让你给他看看啊。京城贵人们每年都会想尽办法来见他一面,看看自己的运情。”
“我不在乎这些。如今我留在母亲身边就是最好的运情了。”
纪夫人想了想,是这么个理。
“你说得对。那我还想替衍儿求个婚姻签,看下他何时才能成家。”
苏棠欢来兴趣了:“好啊。二郎君是该成家了。”
“正好有你了,咱们俩一起替他选。”
“好呀好呀。”
苏棠欢八卦被激发。
“我呀,已请京城的官媒挑了几户门当户对的人家,送来了画像,待咱们回家就一起看看。”
“好。”
苏棠欢觉得只要不是崔家小姐,谁做妯娌都很好。
只要太傅大人议亲了,便不好整天盯着她这个嫂嫂了。
就算他杀人抓人,都有房中夫人去操心了。
一行人行驶了一个时辰便到了法云寺。
法云寺的古执事听闻太傅大人女眷来了,赶紧亲自引领。
先领着进了香,为纪衍求了一支签,说是好事将近。
喜得纪夫人拉着苏棠欢说回去就赶紧调画像,选媳妇。
古执事领她们去舍利塔背后的长明灯楼。
“古执事,一行法师可在寺里?”
古执事合十含笑:“回纪施主话,一行法师在的,不过这会有重要香客,何时得空还未知。”
“好。看是否有缘吧。”
古执事道了一声佛号。
众人已到了长明灯楼。
这是一座高十八层的塔楼,密密麻麻的点满了长明灯。
古执事早已安排妥当,负责规仪的执事僧们已开始念经。
苏棠欢在净手池净手后,跟随着默念,跟随小沙弥走到点灯台前。
一枚铜制莲花烛台放在案台中央,里面盛满了酥油,她小心翼翼的捧着烛火去点酥油间那根洁白的纯棉线。
但是,点着火即刻熄灭。
苏棠欢心里咯噔一下,又试了两次,都是如此。
她的脸色微变,再似第三次,眼睁睁的看着刚点燃的火苗骤然熄灭,执烛的手抖了起来。
为何?为何她为爹娘点长明灯会熄灭?
“冤魂难安。”
低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苏棠欢回头。
竟是一位眉目清朗的年轻僧人。
惊愕中的纪夫人回神,忙道:“一行法师,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就是有名的一行法师。
还以为是老和尚,没想到如此年轻。
苏棠欢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一行法师上前,低头看了她一眼,那双幽静的眸瞳仿若洞若观火。
苏棠欢想起这位大师极擅长看相,猛地一缩,赶紧低头。
一行法师淡淡道:“冤魂未安,自然点不着。”
说罢,转身飘然而去。
古执事忙上前:“二位施主不如二位请禅房小坐,待我去问下法师。”
“有劳。”
纪夫人双手合十,苏棠欢赶紧站起来合十行礼。
两人随着小沙弥进了禅房,无心喝茶,一直往外看。
很快,古执事回来了。
“法师如何说?”
古执事道:“一行法师只曰冤魂未安。”
苏棠欢难过:“我爹娘是在挖药时遇到歹徒,被夺财而杀的。可是歹徒跑了,官府捉拿不到,事情便不了了之了。难道说,若是抓不到歹徒,我就永远没办法为爹娘点长明灯了吗?”
古执事摇头:“非也。一般,这类意外而亡的依旧可以点长明灯。但,长明灯点不亮的多数是冤魂并非死于非命这么简单,而是有人故意谋财害命,甚至被害者认识谋害者,且谋害者依旧逍遥法外。”
他顿了顿,语气轻了些:“又或许,被害者知道谋害者要继续谋害亡者的家人,冤魂怨气较重。也有可能是冤魂受到阻碍或干扰,导致长明灯无法正常点燃。”
苏棠欢愣住。
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爹娘的死不是意外,不是偶遇的歹徒,而是被人谋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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