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领他们在放了几张兀子的角落:“郎君请坐,奴婢给郎君倒茶。”
常旭和秋葵脸色难看,这是随意打发大少奶奶了?
苏棠欢不在意:“稍安勿躁。”
自己本就不是金贵人,在家与父亲求生活时,什么白眼没挨过?
不一会儿,一个七八岁的小厮端上三孔方盒,里面分别放着三样药材。
苏棠欢看了一眼,连摸都懒得摸,柳眉齐扬:“什么价格?”
小厮:“回郎君,龙脑香一钱十两金,贝母与阳春砂一钱十两银。”
苏棠欢咂舌,冷笑:“你们用三等货色买超一等价格?是欺客人都不识货吗?这等品应该出自自诩京城第一药铺的济世堂吗?”
她声音很大,店内十几位顾客,还有坐在窗边雅座的贵客都听到了。
众人纷纷扭头看过来。
刚才的小二脸色微变,扭头瞪了他们一眼,又转过去与贵宾继续介绍药材。
小厮年纪虽小,但济世堂的地位,养出了高傲性子。
也从未遇敢嫌弃挑剔他家药材的客人,脱口而出:“这位客官,您嫌贵就别买啊,您出门左拐有家平价药铺,他家不仅便宜,还经常施舍。您去领个免费的岂不更好?”
常旭和秋葵瞪大眼睛,刚要开口,被苏棠欢的眼神挡住。
那边小二听到声音,也笑着对他的贵宾说:“您几位都是我家老客户了,府上一向只用一级药材。”
“对,济世堂的药材品质很好,我家老夫人只用济世堂的药呢。”
“就是就是。这药啊,名字一样,产地不同,制药手法不同,品质可是千差万别啊,治病吃药,当然要最好的。”
小二很开心,“几位放心,给几位的一定是京城最好的药材。对了,几位都要阳春砂是吧?您看看这可是波斯国今年新到的啊。”
“波斯国的啊,年年征战,你们还能进到波斯国的药材啊。”
小二‘小声’说:“小的只告诉几位啊,东家也是绞尽脑汁才寻到的渠道啊,危险得很呢,所以,也不多,也只有总店有二两。难得嘛,价格自然贵些啊,一钱得五两金。”
“我全要了。”
“哎不行,匀我一两。”
“我也要啊,我都等了两个月了,这可是我们府上大夫人不能缺的药啊。”
三人急了起来,小二无奈:“哎,小的也难啊。要不价高者得?”
“那我出六两金。”
“我十两金。”
“我……”
忽然,背后传来清脆的声音。
“这种品相怎可能是波斯国的砂仁?这分明是阳春出产的,所以叫阳春砂。小二你刚才不也叫阳春砂吗?”
小二脸色变了:“你这人好生无礼,你懂吗?就胡说八道。”
苏棠欢抓了几颗放在手心中,闻了闻,更加确定了。
“以前,阳春砂的确只有波斯国等国出产,称之为砂仁,其油脂较多,颜色较深,浓烈香气。依稀有,又常用,价格极贵。但大晋元年,阳春发现了野生砂仁,品质不输波斯品种,后由官府组织在山中种植,称之为阳春砂。产量虽不多,价格也降了一半。”
“可是,再贵也不过一两一金罢了。”
“啊?”
几位客人惊讶。
小二知道遇见了行家,站起来,抱拳冷笑。
“莫不是同行?您从外地来,并不了解京中药材行情。”
他神色傲慢道:“京中乃天子脚下,你们外乡可比不得,达官贵人们金尊玉贵,用的必须是最顶级的药材。而京城唯有我们济世堂东家能进口药材。当然啦,外乡人,恐怕都没见过波斯来的药材啊。”
言下之意,同行来砸场子的。
苏棠欢抿嘴一笑,转向几位负责大户人家采买的客人。
“其实,两种砂仁优等品的效果差不离。但进口因价格和税赋,导致价格不菲,若真是波斯来的,量又极少,坐地起价也是可以的。物以稀为贵嘛。”
她话音一转:“不过,波斯的砂仁成也萧何败萧何,因采买困难、路途长,储藏中容易导致油脂消散,味道与效果反而差了些。”
将手中砂仁垫了垫:“诸位再看,这个分明是今年新下来的砂仁。”
“砂仁成熟季节为八、九月,当果实由绿色转黄褐色或红褐色,果皮有了光泽,果肉饱满且种子有浓烈香气时采收,此时挥发油含量最高。”
“新鲜阳春砂制成干药需经采收、杀青、烘焙、回软、复焙、分级六大步骤,每个环节都需严格把控,需最大程度保留其挥发油,同时要防霉变、虫蛀。这样一个来回,至少一个月才能成为合格的干药。”
“按时间算,若是波斯出产的,那岂不是飞过来的?”
小二哑口无言。
“这位不知何意?不如请里面谈谈。”
掌柜的走了出来。
苏棠欢扭头看去,是一位三十多的汉子。
掌柜这次才看到了跟在一旁黑着脸的常旭,脸色大变,立刻满脸堆笑迎上来。
“郎君莫不是忠勇侯府太傅大人府上的?”
小二脸都白了。
再仔细看,果然是啊,可不就是上次见过那位找麻黄的女娘嘛。
吓得他赶紧噗通跪在地上:“小的瞎了眼,小的错了。”
苏棠欢笑笑:“快起来,我不过是外乡人,胡诌呢。”
小二哭丧着脸,使劲磕头:“是小的有眼无珠,求女……”
常旭忙打断他:“我家苏郎君是想了解下药材的买卖。”
掌柜也是人精,赶紧做了个请的姿势,“苏郎君里面请,慢慢聊。”
顺脚一踹,将小二踹飞,滚在地上嗷嗷叫。
苏棠欢含笑,跟着进了内院雅间。
“掌柜,我正好是阳春一带的,我祖上就是做药的,自己也开过一间小药铺,自己采药自己制作。所以对药品质很熟悉。”
掌柜大喜:“没想到苏郎君年纪轻轻便是行家啊。”
苏棠欢知道他在奉承,也不墨迹:“我想利用自己所长,做点小生意。比如阳春砂、贝母、龙脑这一类。我可以保证药材品质,就不知掌柜收不收?”
正好,黄麻哥哥在家乡可以提供药材。
掌柜满脸堆笑:“收,当然收。只是济世堂存药太多,收不了太多。”
言下之意,苏棠欢当然懂。
她也不急,不求赚多少,能打开京城市场,有固定收药的店铺,将来她回家乡就只管供货就好。
钱是积累出来的,但若不动脑筋去赚,钱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
“无妨,我也只是小玩。”
谁知,掌柜话音一转:“既如此,苏郎君有多少,我们收多少。”
苏棠欢大喜,“那就先多谢了。”
将人送出门,小二揉着屁股蛋,凑过来,低声道:“掌柜的,咱们的药可都是郑二夫人……”
掌柜摆手:“你以为我会要他的药?寻个由头向太傅府上送银子罢了。东家想笼络太傅都寻不到机会,这不,机会来了。东家定会记上咱们一笔。”
小二恍悟,竖起大拇指:“啊,掌柜厉害!”
苏棠欢告辞出来,天,竟下起毛毛细雨。
她扭头朝左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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