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衍接过信封,上面以蜡封口。
取了一把薄薄刀片,仔细将封蜡撇开,封蜡表面的图案没有丝毫损伤。
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只有一张,寥寥数字。
信中人未落款,只是写在苏父时常采药的山脚下村中开了间药铺,勿念。
至于哪座山,什么药,信中都没有详细写。
纪衍眸色微深:“想必此人就是她的青梅竹马了。”
常丰吃惊:“这么快就回乡了?难怪我们一直找不到人。”
“恐怕是听到风声,逃了。”
纪衍将信原样折好,塞进信封,将封蜡位置在烛火尖稍微一晃,随即合上。
表面看上去,看不出丝毫破绽。
“信让门房送去。通知去寻药的,务必找到此人。”
“是。”
常丰将信接过:“主子,属下买通了郑家别院一人,他说大少奶奶进了别院后,郑二夫人严令不准她见任何外人,别院看管得紧,大少奶奶半年内的确没有见过外面的人。”
纪衍眸色一寒。
也就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什么青梅竹马的!
又或许,她根本没有怀孕!
苏棠欢正忐忑不安的想着府医的话,玉桂拿着信进来。
“大少奶奶,这是门房送来的信,说是您家乡寄来的。”
苏棠欢惊喜:“家乡?”
接过信,看了一眼蜡封口,完好无损。
进了房里,才拆开。
一眼认出字迹就是麻黄哥哥的,他很聪明没有留下印信和落款。
阿爹常采药的山距离她家十里地,山脚下有几个山村,阿爹采药时经常在村里歇脚,也有相熟的农户。
他在村里开药铺生意一定不好,不过胜在村子偏远,一般人想不到去那里找人。
苏棠欢一喜,这不歪打正着了?
哥哥不用卖药挣钱,他只管采药制药就好了,赚钱就交给她。
苏棠欢顿时觉得人生多了一束光,多了一份希望。
她立刻提笔给哥哥写回信,抬头写的是药农乾叔。
阳春砂已经过季,但可以让麻黄哥哥将山上的野生阳春砂围种,并可以开垦山地,播种阳春砂。
待来年,阳春砂丰收,那便可以赚一大笔。
眼下,可以制沉香、降香,还有一种稀有的药材裸花紫珠,此时正是收获旺季。
裸花紫珠生长在山坡、谷地、溪旁林中或灌丛中。有止血止痛、散瘀消肿之效。各类出血都很适合。
苏棠欢让他专注采药制药,并运送到京城,由她售卖。
最后,写了一条,尽快帮找到六痕金蛭,并测试远途活体运送的方法。
装好信,封了蜡。
“玉桂,帮我找稳妥的人送到官衙驿站寄出去。”
玉桂接过:“好的。”
她转身出门,秋葵闪现,一把夺过信:“我去吧。”
玉桂没多想,跟着嘱咐:“仔细些,可别丢了,一定要给官衙驿站。”
“姐姐放心。”
秋葵转头就去了听松阁。
纪衍还在处理公务,常丰将信拿进来:“要拆吗?”
“拆。”
常丰看看头都不抬的主子,他不亲自动手吗?
他切蜡印的手艺可没主子强,万一被收信人瞧出来怎么办?
纪衍察觉他犹豫,低着头继续看书,淡淡道:“用的是府里的信封吧?”
“是啊。”
常丰恍悟,拆坏了也不要紧啊,换一个信封就好了。
信拆开后,常丰将信读了一遍。
大少奶奶对夫人挺好的啊,还想着找活的六痕金蛭,当地人自然比他们外乡人去找容易多了。
纪衍抬头,冷笑:“药农乾伯?好个药农乾伯。”
手指一挑:“寄走。”
女骗子对母亲的病情倒是真上心,良知还未完全泯灭。
……
信寄走,苏棠欢心里松了口气。
纪夫人最近觉得有些头晕,府医正给她扎针。
苏棠欢帮纪夫人仔细按摩。
“姜大夫,母亲的药是否都从济世堂买的?”
府医姜大夫忙道:“是的。”
“果然,我看了下药品质不行,以后不用他家的药,改用百草堂的吧。”
“好的。我告诉负责采买的管事。不过,百草堂的药品质不多,有些贵重药他家没有。”
苏棠欢今日还想出门看看其他药铺:“那我去找找。”
“那可太好。”
姜府医大喜:“经过这段时间,我发现大少奶奶辨药是行家,尤其精通药膳。有时候管事买回来的药价格很高,品质却时好时坏,我就得挑挑拣拣选好的用。”
“济世堂一门心思赚钱,将品质一般的药材夹杂进一等品中,还买高价,一些高门大户要面子,觉得选最贵的就是最好的,反纵容这种贪得无厌的人。”
纪夫人诧异:“还有这样的事?济世堂好像是太常寺的太医令开的啊,所以高门大户都会在他家拿药。”
难怪。
懂了。
前段时间她不敢擅自干预纪夫人的药,昨日出去细细了解了京城的药情况,发现京城的药铺进货都要经太医署审核,通路有限制,并不是所有的药材都是从最优产地来的。
“姜大夫,我看母亲最近与我娘亲的症状很像,要不要试下我娘吃过的方子。”
姜府医大喜:“您想起来了?”
“嗯,这几天我冥思苦想,终于想起来了。但您要看看若有疏漏不对的,就改过来。”
“好,好的。那可太好了,起码有参照,看下差异在哪。”
“对。”
苏棠欢笑着对纪夫人道:“母亲,我先写药方,一会给您继续按。”
“别累着你,不用你按了,让玉兰来也行啊。”
苏棠欢一边坐下写字,一边道:“那可不一样。玉兰的手太柔软,按摩啊得有力,而且不能乱用力,我以前都是做惯了的。”
纪夫人看着她心里暖暖的,这孩子可真好。
不一会儿,苏棠欢将方子写好了,递给姜府医。
“这方子好像是一位名医结合了两个古方修正后的‘血府逐瘀汤’,一会我想出去看看药铺,您清点下,差哪些药告诉我,我亲自去挑。”
“好好。”
姜府医接过方子仔细看,“哎,修正的很妙啊。另加了三七,正是夫人瘀重症状。就可惜没有水蛭。”
“我让我同乡阿叔帮忙找水蛭了,想用这个方子给母亲试试。”
“好。我这就去看看哪些药需要购买和更换。”
纪夫人惊异:“欢儿啊,你的医术了得啊。”
苏棠欢害羞:“没有啦,我家开药铺,对药我是懂得。加上我娘亲正好与母亲一样病症。”
j纪夫人很欣慰:“你说说,这是不是我们婆媳的缘分?”
“对,就是我与母亲有缘。”
说着,扯了条兀子坐在纪夫人身边,招呼玉兰她们几个近身服侍的大丫鬟。
“玉兰,你们都过来,我教你们两个重要穴位,万一母亲突发不舒服,就按这几个位置会有缓解作用。”
玉兰她们大喜,赶紧围拢过来。
“母亲若是心口疼,胸闷时,可以按这几个地方。”
她抱着纪夫人的手臂:“这是关键穴,用拇指指尖垂直按压,待到母亲感到酸胀为宜,持续按压一盏茶时间,可交替按压双侧穴位。”
“这是膻中穴,若是发生急症,这是很关键的位置。用手掌根部或拇指指腹轻柔按压。母亲随之深呼吸,慢慢放松,很快就会舒服很多。”
玉兰她们用力点头,眼神中敬佩不已。
纪夫人对这个儿媳越看越喜欢,她可比儿子体贴多了,按摩手法也极好。
家中只有府医,没有女医,府医指点玉兰她们帮按摩,可力道抓不准,就不如苏棠欢按得舒坦。
苏棠欢服侍纪夫人用完沐浴躺下,才离开。
天已黑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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