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欢悄悄爬起来,外面有两个丫鬟值夜,一个醒着,一个睡觉,两人交替,保证随时服侍她。
若想取东西,必会惊动她们。
怎么办?
轻唤:“玉芝。”
玉芝立刻绕过屏风走了进来,看到她面无血色,捂着肚子,脑门全是冷汗,吓了一跳。
“大少奶奶,您怎么了?”
“那日我淋雨救人,好似受了寒,肚子有点疼。”
“奴婢马上去叫府医。”
“不必。”
她一把抓住玉芝:“大半夜的叫了府医,肯定会惊动母亲,别让母亲担心。你帮我去厨房煮一碗姜红糖红枣水就好。”
玉芝很担心:“真的不需要叫府医吗?”
“真不用,我自己也会瞧病不是?你自己悄悄的去,不要惊动任何人,我躺着等着你就好。”
玉芝点头,“你好好躺着,奴婢这就去。”
等她一走,苏棠欢赶紧打开衣橱,在最底下木格中掏出事先准备的月巾,给自己穿戴好,赶紧躺回床上去。
不一会儿,玉芝提着食盒回来,睡在外间的丫鬟也醒了,跟着进来服侍她喝完热汤。
“都去歇息吧,我没事了,可以睡了。”
苏棠欢强忍着痛,躺进被窝里。
紧闭着眼,抱着肚子,卷曲身子,脑子乱糟糟的回放着一幕又一幕。
迷迷糊糊间,纪衍森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看见了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说你刚才看到了谁!”
“你怎么知道我在梦里?”
“因为我也在!”
苏棠欢猛地睁开眼睛。
对,她清晰地记得,梦中太傅说知道他们都在梦中!
这个惊骇的认知令她如遭雷劈。
听到外面的更鼓声刚敲过。
方寅时初。
苏棠欢好不容易挨到天边吐白,小腹痛得五脏六腑揪在一起,浑身冒着冷汗。
但这一宿,她想明白了一件事,也是她唯一的出路。
苏棠欢艰难的爬起来,轻呼了一声玉芝。
玉芝披着短衣疾步进来:“大少奶奶,怎么醒这么早?”
“帮我梳妆,我要去见二郎君。”
“啊?这么早?您、天啊,您怎么冒着冷汗啊?您的手好凉啊。”
“快,我有急事要与二郎君说。”
玉芝见她如此,只好回头喊了声:“大少奶奶起了。”
外面的丫鬟忙碌起来,不一会儿,端着洗漱的东西一溜走了进来。
玉桂也赶过来了,看到苏棠欢的脸色不好,很是担心。
“大少奶奶这是病了吗?”
“无妨,等我见过二郎君,煎上几副药吃就没事了。先给我来碗红糖水,千万不要惊动母亲。”
玉桂无奈,只好让丫鬟悄悄去厨房煮。
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下肚,苏棠欢感觉有了点精气神。
玉芝两人左右搀扶她朝清松楼走。
“二郎君通常是不是寅时正起?”
玉芝应道:“是的。要上朝。”
“玉桂,你快跑几步,与二郎君说下我有要紧事与他说,让他千万要等我一会。”
玉桂提裙飞奔而去。
纪衍洗漱完毕,换上官袍,就听见外面玉桂气喘吁吁的声音。
安福出去,“玉桂姐姐?这么早?”
玉桂摁住胸脯,喘着气:“快、快禀二郎君,大少奶奶有、有要紧事禀报,这会人已经过来了。”
纪衍挑眉,手托着官帽走出去。
“她有何要紧事?”
玉桂赶紧行礼:“回二郎君,大少奶奶没说,就急急忙忙的往这边来了。”
纪衍冷笑,他倒要看看女骗子有什么重要事情天没亮就来禀报。
“听竹亭。”
玉桂想说大少奶奶身体不适,听竹亭太冷了。
可二郎君已大步朝外走了。
她只好提裙飞跑去接大少奶奶。
到了竹林,苏棠欢挣脱开两个丫鬟的手:“你们在这里候着就行,我自己进去。”
玉芝急了:“大少奶奶,你的手冰凉,能行吗?”
“没事,就几句话,我很快回来,你们切勿跟来。”
玉芝玉桂猜想有话她们不能听,自然不敢跟进去。
听竹亭内。
残月银光洒落亭中,一抹紫色身形颀长身影立于亭中,袍角随风轻飘,头戴鎏金进德冠,玉树临风。
微眯狭眸看着走近的女人,如刀薄唇,噙着一丝冷意。
苏棠欢走上前,深吸口气,把心一横。
朝他跪了下去,虔诚地匍匐在地,行了个叩拜大礼。
人家位居人臣,她本卑微。
骗了人家,更是低人一头。
当初,为了逃命,不惜毁掉名节,做个坏人,当个骗子。
如今,为了活命,不惜断尾求生。
“大人,我是来请罪的。”
纪衍挑眉,不动声色。
“何罪?”
“我……没有怀孕。”
纪衍没想到她居然说的是这个。
就算她不坦白,府医今日也必定把脉查明白,其他的她若还有谎言,也会全部查清。
她既然主动坦白,必有目的。
纪衍生出一分好奇。
“我想向大人坦白一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纪衍将官帽丢在石桌上,撩袍坐在石凳上:“说。”
苏棠欢跪在地上,平静地将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包括她没有青梅竹马,她还是清白之身。
当然,除了梦境。
昨晚想了一宿,她不想再欺骗下去了。
她若想获得重生,不管太傅是不是梦中贵人,眼下,势必需要抱住太傅的大腿。
所以,她必须取信于他。
既要被人利用,那还不如让地位最高的人利用。
唯有如此,她才能彻底摆脱姑母的要挟,完全重新开始。
说完后,她全身的力气几乎抽干。
软软的趴在地上,气若游丝。
“大人,我为了逃命,骗了您与夫人,这是我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事情。但我不是坏人,也不是骗子,我的确救过世子,方来求庇护。我很内疚,当初没有能力保护世子,害世子丧命。”
她郑重磕了一个头:“我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希望大人信我,我愿赎罪。”
纪衍睨着地上双肩颤抖的人,指腹用力摩挲着玉扳指。
她没有身孕,这是他一直怀疑的。
知道隐瞒不下去了,索性坦白。
还特意这么一大早,装孱弱行大礼,假装一副诚恳样子。
以为这样就能取信于他,又想借他的孝心,以要挟他替她隐瞒。
真的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赎罪?
万一母亲有闪失,他将女骗子千刀万剐都不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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