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精娓娓道来,张良心头的迷雾渐渐散开。
原来这片森林本非如此,一切变故始于十万年前。
那日本是寻常一日,飞鸟掠空,游鱼戏水,林叶婆娑。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忽然天昏地暗,惊雷裂空,将最高峰峦劈作两半。随即一具巨壶自天而降,恰好嵌落在山隙之中。
此后异变骤生,整片大地的生机竟向着巨壶方向褪去,毫无征兆。
当夜,枯木开始疯狂生长尖刺,凡遇活物便夺其性命。唯有毒蜘蛛得以幸免——那些尖刺始终不敢靠近巨壶所在之地。
哀嚎与血腥整夜弥漫林间。
翌日,漫山遍野尽是生灵残骸,枯木尖刺上血迹斑斑。
自那日起,烈日隐没。稀薄天光穿透浓云,照在这片枯木林中,染血的树木宛若盛放的妖异红莲。
此后每至深夜,枯木便再生尖刺,白昼复归平静。故而这第四关,亦称“红莲地狱”。
昼夜依旧轮转,此地却永失生机,唯余绝望与死寂。
万年后的某个深夜,所有丧生于尖刺下的生灵竟重获生机。飞禽走兽,花草树木,连同那些枯木也褪去尖刺,重现翠绿。
万物复苏,恍若灾厄从未降临。
众生欢庆劫后余生,然而这份喜悦仅持续十日,死亡的阴影便再度笼罩。
万年前的惨剧重演,翌日清晨,红莲再度绽放。
此后林中原住民逐渐悟出规律:每隔万年,生机重现十日。期限一过,绿树复归枯木,夜半再生夺命尖刺。
而所有生灵殒命后,魂魄皆被吸入山隙间的巨壶。那断裂山峦所在,遂被称为归墟之境,囚禁着无数亡灵。
此后每个万年都会上演“生命归还”,而今,正是第十个轮回。
“守关人就在断裂山附近。因此,我与此间万千生灵,皆盼你能前往归墟之境,毁去那巨壶,夺回我等魂魄。这是整片森林的恳求。”树精凝视张良,眼中浮现出沉寂十万年的希冀。
“好,我答应帮你们。现在请告诉我,怎样才能抵达归墟之境。”听完小树精的话,张良不由得心生感慨。
十万年的光阴,真正活过的仅仅一百天,那是何等黑暗与绝望。张良不敢细想,因此当小树精说出最后的请求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断裂山的具体方位我们也不清楚,但你很幸运,遇到了一万年一次的‘生命归还’。”小树精顿了顿,继续解释:
“再过十天,生命将再次离开这片土地。那时,你只要顺着灵魄飞走的方向,就能找到归墟。”
“我明白了。那这十天里,我该做什么?”知晓了森林的秘密后,张良也放低了姿态问道。
“这十天,我们要考察你的实力,看你是否有能力帮我们夺回灵魄。”树精略带不好意思地说道。
“原来这就是你最初跟踪我的原因。好,我会配合。”张良应下。
“既然你同意了,时间只剩十天,那就快开始吧。”树精已迫不及待。
“这十天里,我们将考验你的智力、耐力、定力与忍受力等等。今天第一天,从智力开始。”树精认真说明。
“第一个问题:1+1等于几?”树精一本正经地问。
“2。你确定这能测出智力?”张良有些怀疑。
“哈哈哈,只是想在紧张前开个玩笑,缓和下气氛嘛。”树精尴尬地挠挠头。
“……现在反而更尴尬了。”张良看着自以为幽默的树精。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我们准备开始。从现在起,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最终是否通过考验。希望你别让我们失望。”
说完,树精消失了。张良不知将面对什么考验,只好随意向前走去。
不久,他遇到一只抱着书的猫头鹰。它戴着老气的书生帽和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有学问。
猫头鹰缓缓抬头,打量着张良,想看他是否担得起众人的期望。
张良也毫不在意,任由它观察。
“咳咳,年轻人,首先我们要考察的是智力。”猫头鹰看着神色不变的张良。
“智力怎么考察?”张良问。
“这位是先生,树林里最德高望重的人。”小树精凑到张良耳边低语。
“当然是通过谜题来考你,不过谜题不由我出。”猫头鹰先生回答。
“不是您出,那是谁出?”张良心中浮起疑问。
“等会儿你自然知道。”先生耐心答道。
“好,那现在就开始吧。”张良已迫不及待想见识智力的考验方式。
先生张嘴向天发出一声怪叫,几分钟后,各种生物闻声而来,在它周围站成一圈。
如果张良连智力测试都过不了,森林里的其他动物也就没什么指望了。与其留着那点渺茫的希望,还不如趁早断了念头。
毕竟,期待越高,失望就越大。
第一个出现在张良面前的是一只浣熊,模样十分可爱。它脸上黑白分明:眼睛周围一圈乌黑,脸颊却是雪白的,对比鲜明。圆圆的耳朵也是白色的,眼睛像两粒黑豆,格外招人喜欢。
这只浣熊一直啃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树枝,专心致志,看都不看张良一眼。
魁木先生看着第一个出来应考的浣熊,失望地摇了摇头。这么久了,它还是只顾着吃,一点长进也没有,真是让人无奈。
“咳咳,云帆!”先生清了清嗓子,喊了浣熊的名字,想吸引它的注意。
但云帆根本没理他。
先生有点不耐烦,看看云帆,又看看张良,最后决定干脆把这笨熊敲醒。
“云帆!!”先生伸手戳了戳身旁的浣熊。
“怎么啦?”云帆慢悠悠地抬起头。
“该你出第一题了。”先生急忙提醒。
“哦,知道了,我想想题目。”云帆呆呆地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啃树枝,仿佛陷入了沉思。
魁木先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云帆开口,只好又戳了它一下。
云帆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先生。魁木先生内心无奈,却不好发作,只能小声提醒:“题目,该你出题了!”
张良看着呆萌的云帆和着急的魁木先生,忍不住想笑。这小浣熊这么可爱,出的题目大概也不会太难。
云帆听到猫头鹰先生的话,总算记起自己的任务,于是认真地看着张良。
“出题是吧?好,我的第一个问题是:2+2等于几?”云帆一脸严肃,等着张良回答。
魁木先生听到这个问题,气得差点想把云帆一巴掌拍回树洞。
张良看着这近乎玩笑的题目,而云帆却一脸认真,他努力忍住笑意回答:“4。”
云帆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不错。”
张良看着它那副正经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多说什么。这傻乎乎的样子,倒让人有点喜欢。
魁木先生看着成事不足的云帆,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对张良来说,这第一题简直毫无难度,可这确实是云帆出的第一道题,又不能不算。
魁木先生想来想去,只好承认这算第一题,之后再想办法增加题目难度就是了。
魁木先生略带嫌弃地瞥了一眼身旁正低头啃树枝的云帆,催促道:“你快回去吧。”
尽管语气中透着嫌弃,魁木先生看向云帆的目光却依旧慈祥。
张良看着眼前这一幕,虽然知道这里的动物隔一段时间便会消失,但彼此之间的情谊却让人感到温暖。
也正是这份温情,让张良更坚定了帮助它们的决心。起初他只是为了见到守关者,如今却已不同——他迫切希望尽快通过这些考验,尽早为它们解困。
云帆离开后,第二位出题者随即现身。
那是一只名叫月白的丹顶鹤。
她脖颈与双腿修长,通体雪白,头顶一抹丹砂似的红,颈与脚则墨黑如夜,其余皆是皎洁的白。
月白傲然地望着张良——当初,她最反对将森林的命运交到这个平凡人类手中。
得知自己负责出第二题,月白便打定主意要给张良一个下马威,好让其他动物知道,它们的选择是多么错误。
“哼,小子,你能过第一关,不过是云帆那呆子放水罢了,不然?呵。”月白依旧昂首睥睨,语带讥讽。
张良看得出月白不喜自己,也不愿多作回应,只想凭实力让她心服。
见张良沉默,月白只当他心虚畏惧,于是头昂得更高了些。
魁木先生深知月白一直不满让张良介入森林的命运,但眼下,他们唯有赌这一把。
若不赌,就只能接受命运安排,无从改变。
魁木先生轻咳几声,示意月白开始出题。
月白也不再拖延,决意速战速决。
“什么水里没有鱼?什么山上没有石头?什么树上不长叶?什么女人没有丈夫?”她一口气说完,心中已笃定张良答不上来。
“答案是:井水里没有鱼,假山上没有石头,枯树上不长叶,尼姑没有丈夫。”张良几乎不假思索,从容作答。
月白震惊地望着他,似乎没料到他能答对。
“没错……你都答对了。”纵使不甘,她也不得不承认,张良确实聪慧过人。
魁木先生见张良应对迅捷,欣慰地点头,看来树精并未看错人。
再看月白,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魁木先生虽有些不忍,却也觉得她一向过于自傲,受此挫败未必是坏事。
而张良不仅展现了才智,也挫了月白的傲气——这一点,魁木先生很是满意。
月白虽傲,却在认清错误时,仍愿坦然承认。
“抱歉,我不该那样对你。只是当时我以为,你无法改变我们所经历的那些事。”月白终于低下了她高傲的头。
张良望着眼前垂首的月白,方才那个骄傲的她早已不见踪影。
“没关系,我知道你心里是为这片森林着急,我能理解。”张良轻声安慰道。
月白听了这话,头垂得更低了。没想到张良竟如此体谅她,而自己却那样揣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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