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整座皇宫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
养心殿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宫灯,灯油燃烧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映着皇上疲惫不堪的面容。
他靠在铺着明黄色软垫的龙椅上,双目微闭
呼吸沉重而均匀,像是随时都会睡过去。
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皇上缓缓睁开眼睛
浑浊的目光透过朦胧的灯光看去,见是皇贵妃,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依赖
如同迷路的孩童找到了依靠:“是你来了……”
“皇上,臣妾见您近日操劳过度,茶饭不思,特意炖了您最爱喝的燕窝粥送来。”
皇贵妃端着一个描金食盒,笑容温婉地走上前,裙摆扫过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她亲自将燕窝粥盛在一个白玉碗中,用银勺轻轻搅拌着,递到皇上面前
“这粥里加了臣妾特意让人寻来的安神药材,皇上喝了,好好歇息一晚,明日精神便能好些。”
皇上接过粥碗,指尖触到碗壁的暖意,心中泛起一丝慰藉。
他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燕窝的醇厚与药材的清香在口中交融,疲惫感果然渐渐消散。
皇贵妃坐在他身旁的锦凳上,伸出纤纤玉手,轻轻为他捶着肩膀,动作轻柔,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皇上,臣妾近日总是胡思乱想,夜不能寐。您年事已高,龙体又日渐衰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贤王年纪尚轻,性情纯良,在朝中毫无根基,臣妾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皇上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沙哑而含糊:“你放心,朕会好好保重身体,不会让你和贤王受委屈。”
“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皇贵妃眼眶微红,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
一颗颗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臣妾是担心,万一您有不测,朝中无主,那些手握重兵的将领和野心勃勃的皇子定会趁机作乱,到那时,大启江山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贤王虽不及靖王骁勇善战,却仁厚孝顺,体恤百姓,若能立他为太子,定能守护好大启江山,也能让臣妾安心。”
皇上愣了愣,像是在努力理解“太子”二字的含义,眉头紧锁,思索了许久
才缓缓点头:“你说得对……是该立太子了……贤王仁厚,立他为太子,也好……也好……”
皇贵妃心中狂喜,几乎要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却强压着激动的心情,连忙对殿外吩咐:“来人,取笔墨纸砚来!”
内侍很快便将笔墨纸砚端了上来,铺在宽大的御案上。
皇贵妃小心翼翼地扶着皇上站起身,皇上的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
她连忙用力搀扶着,将他带到御案前。
皇上拿起沉甸甸的朱笔,手腕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连笔尖都难以对准纸面。
皇贵妃站在他身后,看似是在搀扶他的手臂
实则用自己的指尖暗暗引导着他的手腕,一点点在宣纸上移动。
朱笔落下,墨迹在纸上晕开,形成一个个略显歪斜却清晰可辨的字迹:
“朕决定,立皇子慕卿云为皇太子,百年之后,由其继承大统,君临天下,钦此。”
写完最后一个字,皇上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瘫倒在旁边的椅子上
双目紧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皇贵妃小心翼翼地将诏书拿起,放在烛火旁慢慢吹干
随后仔细折叠好,藏在自己宽大的袖中。
她低头看着昏睡的皇上,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
随后叫来心腹太监李德全,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吩咐:
“将这份诏书,秘密藏在太和殿正大光明牌匾之后,记住,全程不得与任何人交谈,不得暴露行踪,此事若有半分泄露,你全家都性命难保!”
李德全脸色发白,连忙跪地叩首:“奴才遵旨,奴才就算粉身碎骨,也定不辱使命!”他接过诏书,小心翼翼地揣在怀中,如同捧着烫手的山芋,转身快步退出养心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皇贵妃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殿外,又低头看了看昏睡的皇上,嘴角终于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她知道,只要诏书一藏好,贤王的储位便彻底稳固了
接下来,只需等待时机,彻底除掉慕卿晨夫妇这两个心腹大患,她便能高枕无忧地坐上皇太后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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