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延抬眼看向她,目光深邃如潭,带着一丝审视,又有几分了然:
“本王从未忘过承诺。只是时机未到,何必急于一时?”
他将茶盏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今日赵坤暴露,虽折损了一枚棋子,却也让本王看清了慕卿晨的实力,急躁不得。”
苏烟膝下一软,竟直直跪在了慕延面前
仰头望着他,眼中满是哀求与决绝:
“王爷,臣妾知道您谋大事者不拘小节,可臣妾实在等不及了!每日想到韩曦钰那个贱人稳坐太子妃之位,被慕卿晨捧在手心,臣妾就恨不得生食其肉!”
她伏在地上,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
“王爷,春闱在即,沈之砚是慕卿晨一手提拔的寒门士子,是他向朝廷示好、收拢人心的关键棋子。若是沈之砚在春闱中出了岔子,不仅能打击慕卿晨的锐气,还能搅乱朝局,让皇上对他心生不满,这难道不是王爷想要的吗?”
慕延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似是被苏烟的话触动。
他俯身,用指腹轻轻抬起苏烟的下巴,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又有几分阴狠:
“你倒是比本王想象中更懂算计。说说看,你有什么主意?你在靖王府待过,又跟着去了北疆,该知道慕卿晨的行事软肋。
苏烟眼中瞬间燃起光亮,连忙起身,凑到慕延耳边,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个早已筹谋好的毒计:
“王爷,臣妾虽未进过东宫,但在靖王府时,也曾听闻科考关节。春闱阅卷向来严格,却有一处疏漏——考卷誊抄环节!我们可以买通负责誊抄考卷的小吏,将沈之砚的考卷与他人调换,再在他的卷子上做些手脚,诬陷他舞弊。届时,沈之砚身败名裂,慕卿晨举荐失察,定会被皇上斥责,东宫颜面尽失!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臣妾还知道,韩曦钰向来看重沈之砚的才华,若是沈之砚出了事,她必定会出手相助,到时候我们再设下圈套,让她也牵连其中,说她徇私舞弊,看慕卿晨还怎么护着她!就像当年在北疆,她护着柳如薇那样,我倒要看看,这次谁能护她!
慕延听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苏烟的计策虽不算高明,却胜在精准,恰好戳中了慕卿晨夫妇的软肋,更能借着春闱这等大事搅乱局势,正合他意。
更重要的是,苏烟对慕卿晨夫妇的了解,是他身边其他人无法比拟的,留着她,确实有用。
“你这主意,倒有几分道理。”
慕延颔首,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许,却又暗含警告
“只是,此事必须做得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把柄,更不能牵扯出本王。若是出了半点差错,你知道后果。”
苏烟见他应允,心中狂喜,连忙屈膝行礼,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王爷放心!臣妾定会办妥此事!那些小吏皆是贪财之人,臣妾自有办法买通他们,保证做得天衣无缝,让慕卿晨和韩曦钰有苦难言!”
慕延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淡漠:“下去吧,此事交给你去办,需要什么人手或银两,直接跟管家说。记住,别让本王失望。”
“臣妾遵旨!”
苏烟重重磕头,起身时,脸上早已没了半分柔弱,只剩下复仇的快意。
她转身走出书房,裙摆划过地面,留下一阵淡淡的香气,却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阴毒。
书房内,慕延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底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苏烟的恨意,对他而言不过是可利用的工具,春闱之事,不过是他颠覆东宫计划的第一步。
他要的,从来不是简单的报复,而是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慕卿晨,韩曦钰,你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慕延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冰冷的杀意。
与此同时,东宫寝殿内,韩曦钰正陪着慕卿晨整理春闱的相关卷宗。
烛火下,她看着卷宗上密密麻麻的名单,忽然眉头微蹙,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夫君,春闱在即,沈之砚的才华虽毋庸置疑,但树大招风,会不会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
慕卿晨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温热的温度,安抚道:
“放心,我已安排了心腹之人负责春闱的安保与阅卷监督,不会出岔子。”
话虽如此,他心中也隐隐有了一丝警惕。
今日审讯黑衣人时,对方虽未招供出幕后之人,却反复提及“京中贵人”,让他不得不更加谨慎。
韩曦钰还是有些不放心,沉吟道:“我总觉得,幕后之人不会善罢甘休。
沈之砚是我们从江南带回来的,又是夫君看重的人才,他们极有可能从他身上下手,以此打击我们。
不如,我们再多加一层防备,暗中盯着负责考卷誊抄和阅卷的官员,确保万无一失?”
慕卿晨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你说得对,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这就安排人去办,若真有人敢在春闱上动手脚,本王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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