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上一章,dIo在“胜利”的虚无与白金之星放下拳头的诡异平静中,陷入癫狂与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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癫狂的咆哮逐渐在喉咙里熄灭。
我跪在废墟中,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胸膛剧烈起伏,却感觉不到一丝氧气灌入肺部的充实感。眼前,是承太郎倒在瓦砾中、气息奄奄却带着那抹诡异弧度的脸;身后,是白金之星那放下了拳头、如同默哀般静立的紫色身影。
胜利?
这空洞的、冰冷的、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感觉,就是胜利?
不。这不是胜利。这是一种比被“欧拉”至死更加残忍的……刑罚。他们用沉默,用放弃抵抗,剥夺了我作为胜利者理应享有的一切——碾压的快感,征服的满足,甚至……败者的哀嚎!
“为什么……”沙哑的声音从我齿缝间挤出,带着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为什么不战斗到最后?!承太郎!回答我!!”
他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着他尚未彻底消亡。
而白金之星,依旧用那双平静得令人发指的眼睛注视着我,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我的血肉,我的灵魂,直接落在了……支撑我存在的某个更本质的东西上。
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顺着我的脊椎爬升。
不对劲。
这一切,从始至终,都透着一股极度的不对劲。
我的重生,我的挣扎,我斩断因果的狂怒,我展开【世界蓝图】的野望,乃至此刻这诡异的“胜利”……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的。
就像……就像……
一个可怕的、我曾经触摸过却又被强行抹去的念头,如同沉船般从记忆的深渊底部缓缓浮起——
剧本。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了我的意识核心上!
是了……剧本!一切都是剧本!我所经历的每一次愤怒,每一次挣扎,每一次自以为是的“突破”,甚至包括此刻这令人作呕的“胜利”……都不过是早就写好的剧情的一部分?!
我只是……一个在舞台上按照固定台词和动作表演的……小丑?!
“不……不可能!”我猛地摇头,试图驱散这荒谬而恐怖的想法,“我是dIo!我是超越了一切的存在!我怎么可能是……”
我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我看到了。
在我因极度激动而剧烈波动的精神感知中,在那片被我的力量与承太郎意志反复冲刷而变得脆弱的现实帷幕之后……我隐约看到了一些……东西。
不是物质,不是能量。
是……线条。
无数粗细不一、散发着冰冷光泽的、银灰色的线条,如同提线木偶的操纵丝,从无穷高的虚空深处垂落,密密麻麻地……连接在我的身上!连接在我的四肢,我的躯干,我的头颅,甚至……连接在我那名为“世界”的替身之上!
这些线条,延伸向我的背后,延伸向承太郎,延伸向这片废墟,延伸向整个开罗,整个JoJo世界……它们构成了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精密而冰冷的操纵网络!
而我,我们,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这个网络上的……傀儡?!
“这是……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尖利而扭曲,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恐惧。
仿佛是为了回应我的疑问。
那些银灰色的线条,轻轻颤动了一下。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了任何力量体系的指令,顺着那些线条,直接灌注到我的存在核心!
那不是声音,不是意志,而是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设定:
【剧情节点:dIo的狂怒与迷茫】
【执行状态:进行中】
【下一指令:发出败犬的哀鸣,迎接终末】
不——!!!
灵魂在尖啸!每一个细胞都在反抗这屈辱的设定!
我不是败犬!我是dIo!我是……我是……
我想呐喊,想挣扎,想将这些该死的线全部扯断!
但我的身体,我的嘴巴,却不受控制地,遵循着那冰冷的指令,发出了与我的意志完全相反的、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标准的“反派临终台词”:
“可……可恶……怎么会这样……我dIo大人……竟然……”
不!这不是我想说的!住口!住口啊——!!
我在内心疯狂地咆哮,但外在的表现,却完美得如同排练过千万次。
而与此同时,那连接在承太郎身上的银灰色线条,也发出了微光。
原本气息奄奄的他,竟缓缓地、以一种违背重伤逻辑的、充满了“主角必然在最后时刻站起来”的戏剧性方式,用手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那动作标准得像舞台剧),目光再次变得“坚定”而“充满斗志”,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正义必将战胜邪恶”的“觉悟”。
他甚至,说出了那句该死的、我仿佛听过无数遍的台词:
“结束了,dIo。”
一切都……如此的……虚假。
我的狂怒,我的挣扎,我的野心,我的败北……甚至承太郎的坚韧,他的无敌,他的胜利……所有激烈的情感,所有生死搏杀,都不过是……被书写好的戏剧。
而我们,只是台上投入感情的……演员。
一股比死亡更深沉的绝望,淹没了了我。
我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那些银灰色的操纵线,穿透了世界的壁垒,试图望向那线条延伸的尽头,望向那可能存在的……执笔之手。
这就是……真相吗?
这就是……你想要的……故事吗?
“作者”……
我嘴唇翕动,最终,却连一丝反抗的声音都无法再发出。
那些银灰色的线条,再次轻轻一颤。
【指令接收。】
【最终幕:落幕。】
承太郎举起了拳头。
白金之星再次凝聚,发出了“欧拉”的怒吼——这一次,充满了“终结邪恶”的“力量”与“正义”。
而我只是呆呆地看着,看着那拳头在我视野中不断放大。
心中,一片冰冷的死寂。
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宿命对决。
有的,只是一场早已写好结局的……
木偶戏。
而此刻,
提线的主人,
终于……
不耐烦地,
扯动了最后的丝线。
(眼前,被一片绝对的紫色光芒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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