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市,动物管理局三局指挥中心,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吴爱爱紧盯着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红色信号点——那是郝运手机的卫星定位信号,最终停滞在了市郊的南山公墓区域。
“找到了!在南山公墓!”吴爱爱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焦急而有些沙哑,“立刻出发!快!”
她带着几名得力探员,跳上警车,拉响警笛,风驰电掣般朝着南山方向驶去。吴爱爱的心悬在嗓子眼,公墓……郝运去那里干什么?难道他真的想不开?她不敢细想,只能拼命催促司机再快一点。
车子在山脚下急刹停下。果然,郝运那辆熟悉的小破车就停在路边。吴爱爱等人迅速下车,沿着上山的石阶一路狂奔搜寻。
然而,刚爬到半山腰一处相对僻静的坡地,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们愣住了。
郝运确实在那里,但他并非独自一人,也并非在进行什么危险的举动。他正被七八个穿着破旧、神色不善、身上带着明显犬科转化者特征的流浪汉围在中间!这些人眼神凶狠,龇着牙,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呜咽,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是“流浪狗帮”——明德市底层转化者中一个比较难缠的小团体,通常盘踞在城乡结合部,以偷窃、敲诈为生。
郝运被他们推搡着,脸上有擦伤,衣服也沾了泥土,但他眼神里除了悲伤,更多的是一种麻木和疲惫,似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住手!动管局!放开他!”吴爱爱见状,立刻掏出证件和配枪,厉声喝道。其他探员也迅速散开,试图控制局面。
那些流浪狗帮的人先是一惊,随即看到只有吴爱爱几个探员,领头的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啐了一口:“呸!动管局了不起啊?这小子闯我们的地盘,惊扰了我们老大休息,还想就这么走了?”
“我没有闯你们地盘!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郝运挣扎着辩解,声音嘶哑。
“少废话!兄弟们,把这些条子也一起拿下!让他们知道知道谁才是这儿的主人!”刀疤脸一声令下,那些流浪狗帮成员立刻龇牙咧嘴地扑了上来。他们虽然不成体系,但仗着数量优势和动物本能,一时间竟和动管局探员们缠斗在一起,场面混乱。
吴爱爱身手不凡,撂倒了两三个,但对方人数太多,而且悍不畏死。一个疏忽,她被人从后面勒住了脖子,另一个探员也被按倒在地。情况急转直下!
就在这时,一直被忽略的郝运,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心。他趁着按住他的那个人分神去看战局,猛地低头,用后脑勺狠狠撞向对方的面门!
“嗷!”那人惨叫一声松开手。
郝运趁机挣脱,他没有去攻击其他人,而是像泥鳅一样钻出包围圈,飞快地跑到旁边一棵大树下,捡起地上不知谁掉落的一个空铁皮罐头,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它狠狠砸向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岩石!
“哐当——!!!”
一声极其刺耳、响亮的金属撞击声猛地炸开,在山谷间回荡!
这突如其来的、远超正常分贝的噪音,对于听觉敏锐的犬科转化者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折磨!所有流浪狗帮的成员,包括那个刀疤脸,全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发出了凄厉的哀嚎,瞬间失去了战斗力,在地上翻滚。
吴爱爱和那名被按倒的探员趁机挣脱,迅速控制了局面,用手铐将暂时失去反抗能力的流浪狗帮成员铐了起来。
危机解除。吴爱爱喘着粗气,看向郝运,眼神复杂。她没想到,最后是靠郝运用这种近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救了她们。
“郝运!你没事吧?”吴爱爱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
郝运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深深的疲惫和疏离。他看着吴爱爱,声音低沉:“你们……为什么跟踪我?”
吴爱爱看着他这副样子,心疼又无奈:“我们看你来了公墓,怕你想不开……郝运,四爷的事……”
听到“四爷”的名字,郝运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指了指旁边一处刚刚堆起的新土小包,旁边还放着一束临时采来的野花和一个磨得发旧的飞盘。
“我只是……想来这里,把四爷……‘埋’了。”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这里安静,有山,有水,有树,视野也好。四爷会喜欢的。”
他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心碎。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歇斯底里,只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沉寂。
吴爱爱和探员们看着那个小小的土堆,一时无言,心中都充满了酸楚。
郝运走到墓前,缓缓蹲下,用手轻轻拍实着坟茔上的新土,仿佛在安抚一个熟睡的孩子。他对着那小土堆,开始低声诉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进行一场迟来的告别:
“四爷……你从我八岁那年,从孤儿院跑出来找到我开始,跟着我……到现在,快十九年了吧?现在想起来你差不多二十几岁了吧,早知道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那时候我那么小,……我们俩,算是相依为命了。”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等以后有钱了,有空了,一定带你去海边看看。你不是最喜欢追着浪花跑了吗?”
“可惜啊……海边太远了,一直也没去成。”
“这里也挺好,有山,有水,有树,你平时就喜欢在这些地方撒欢儿……你应该会喜欢这里的,对吧?”
“你平时最爱玩的那些玩具,飞盘、橡胶骨头……我都给你放在里面了。哦,对了……”
他顿了顿,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你最喜欢的那个、叼了都快掉色的蓝色小球……我刚才,送给那边流浪狗帮里的一个小孩子了。他眼睛亮亮的,跟你小时候挺像……你别生气啊,四爷,就当……就当是给你积福了。”
“你放心……我每年,都会回来看你的。一定。”
他说得很慢,很轻,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十九年时光的重量。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实、最戳人心窝的回忆与承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和那个小小的坟茔上,勾勒出一幅无比孤寂又深情的画面。
吴爱爱和几名探员站在他身后,听着他这番话语,都不由得红了眼眶。她们这才明白,郝运来这里,不是为了寻短见,而是为了给陪伴了自己几乎整个生命的重要家人,找一个最终的安息之地,进行一次郑重的告别。
说完这一切,郝运又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站起身。他脸上的悲伤依旧浓重,但似乎因为完成了这桩心事,眼神里多了一丝空洞的释然。
“我们走吧。”他对吴爱爱说道,声音恢复了平静,却也更显疏离。
吴爱爱点了点头,示意探员们处理后续(将流浪狗帮的人带走),自己则陪着郝运,默默地沿着来路下山。
在他们离去约莫半小时后,一道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座新坟前。
这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穿着普通的休闲装,却有一头异于常人的、墨绿色的及腰长发,随意披散着。他的面容俊朗,眼神深邃如同古潭,带着一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沉静与沧桑。
他低头看着那个简陋的土堆,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复杂的笑意,似是怜惜,又似是嘲讽。他俯下身,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
“不是说好的……海边吗?”
然后,在四周空无一人的寂静中,他伸出手,指尖仿佛带有某种奇异的力量,轻轻探入松软的泥土中,动作精准而轻柔,丝毫没有破坏坟茔的整体形状。片刻,他的手指收回,指尖多了一个沾着泥土的、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磨得极其厉害的——绿色小球。
男子将小球握在掌心,仔细端详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随后,他再次用手将泥土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空坟(至少对他而言,核心之物已失),然后转身,步履从容地向着山林更深处走去,几个呼吸间,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郁郁葱葱的林木之间,仿佛从未出现过。
与此同时,魔都爱情公寓3601。
气氛同样不轻松。唐虎、赵露思、胡一菲、曾小贤、吕子乔、陆展博、陈美嘉、关谷神奇、林宛瑜、唐悠悠等人齐聚客厅,连顶楼的吴欲和吴情也如同影子般静立在角落(虽然存在感依旧稀薄)。
唐虎将郝运失踪以及四爷“意外”死亡的消息告知了大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绝不是简单的意外,而是针对郝运的、极其恶毒的心理攻击。
“太卑鄙了!”胡一菲气得一拍桌子,“对一条狗下手!还是郝运视若亲人的狗!”
“就是!有什么冲人来啊!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曾小贤也难得地义愤填膺。
吕子乔皱着眉头:“郝运那小子……现在肯定崩溃了。得赶紧找到他!”
陈美嘉眼圈红红的:“四爷那么聪明……怎么会……”
陆展博推着眼镜:“从行为心理学分析,这种针对情感依托的精准打击,极易导致个体心理防线全面崩溃,进而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极端行为……”
关谷神奇握紧拳头:“郝运桑,一定要振作啊!”
林宛瑜和唐悠悠也满脸担忧。
众人正准备商讨如何协助寻找郝运,或者分析幕后黑手的意图时,唐虎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吴爱爱发来的消息。
唐虎迅速看完,一直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丝。他抬起头,对众人说道:
“爱爱来的消息,郝运找到了。人在南山公墓,没事。他把四爷……葬在那里了。”
他将吴爱爱告知的情况,简要复述了一遍,包括遭遇流浪狗帮以及郝运那番令人心碎的告别。
听到郝运安全,众人都松了口气,但听到他埋葬四爷时的情景,又不由得一阵沉默和心酸。那种平静下的巨大悲伤,远比嚎啕大哭更让人难受。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吕子乔喃喃道,拍了拍胸口。
“让他一个人静静吧。”赵露思轻声道,“这种时候,任何安慰可能都是苍白的。”
虽然郝运暂时安全,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影却并未散去。对方的手段越来越没有底线,这次是四爷,下一次,又会是谁?而郝运心中那巨大的痛苦和空缺,又需要多久才能愈合?或者说,在愈合之前,会不会被那股潜伏的毁灭之力所利用?
南山上的新坟静静地立着,而拿走了那个蓝色小球的神秘长发男子,又究竟是谁?他与四爷,与郝运,与这整件事,有着怎样的关联?
新的谜团,伴随着短暂的安静,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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