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景象骤然变幻,不再是冰封死寂的极地,而是一片无垠的、正在不断崩坏与重组的混沌星空!
脚下并非实地,而是流动的星云与破碎的法则碎片。远处,巨大的星辰在无声地爆炸,化作绚烂而短暂的光尘,随即又有新的星胚从虚无中凝聚、诞生。时间与空间在这里失去了固有的意义,一切都处于极致的混乱与动态的平衡之中。
这便是夜璃选择进入的,属于她的“部分真实”——一片演化的混沌。
而她手中,还紧紧抓着柳清音的手腕。柳清音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所震撼,那双清冷的眸子倒映着星辰生灭的奇景,充满了茫然与警惕。她试图挣脱,却发现夜璃的手如同铁钳。
“放开我!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柳清音的声音带着一丝恼怒。
夜璃松开手,冰冷的目光扫过这片混沌星空,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她混沌魔功完美契合的本源气息,澹澹道:“你的道特殊,那扇门将你判定为‘危险’,单独进入,吉凶难料。”
她的话语平铺直叙,没有多余的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柳清音愣了一下,看着夜璃那依旧冰冷的侧脸,心中的恼怒莫名消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她低声道:“所以……你是在保护我?”
“保护?”夜璃嗤笑一声,眼神睥睨,“我只是不想我‘投资’了这么久的鱼饵,轻易死在这种地方。”
她不再理会柳清音,盘膝虚坐在星云之上,开始全力运转功法。这片混沌星空对她而言简直是修炼圣地!精纯无比的混沌之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体内,滋养着魔婴,修复着伤势,甚至连那顽固的寂灭印记,在这同源而更加本初的力量冲刷下,都变得温顺了许多,侵蚀速度大大减缓。
她掌心的那点归墟本源更是欢快地跳动着,如同回到了母体,不断吸收着周围的混沌能量,其光芒愈发深邃。
柳清音看着迅速进入修炼状态的夜璃,沉默了片刻,也尝试着在这片混沌星空中运转自己的功法。她那灰金色的混沌剑元在此地虽然不如夜璃那般如鱼得水,却也受益匪浅。剑婴眉心的金色剑印微微闪烁,似乎在解析、记录着这片混沌的奥秘,那灰金色的光芒也变得更加凝练。
然而,这片星空并非只有机缘。
就在两人沉浸于修炼不久,远处的星云突然剧烈翻涌,一道由混乱法则凝聚而成的、无形无质的空间风暴,如同透明的巨兽,悄无声息地朝着她们席卷而来!风暴所过之处,连刚刚诞生的星辰都瞬间瓦解!
夜璃猛地睁开双眼,冷哼一声,抬手便是一拳!寂灭魔拳轰出,灰黑色的拳罡蕴含着终结之意,狠狠撞入那空间风暴之中,将其核心的法则结构打乱,风暴瞬间溃散。
但紧接着,更多的危险接踵而至——时而会有破碎的星辰碎片如同陨石般砸落;时而会有隐藏在星云中的、由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混沌魔头扑出;甚至有一次,她们所在区域的时间流速突然加快百倍,差点让柳清音的剑婴因无法适应而崩溃!
这片“真实”,在给予馈赠的同时,也充满了致命的考验。
夜璃凭借着对混沌之力的高超掌控与强横实力,一次次化解危机,甚至将一些混沌魔头打散,炼化为精纯的魔元。柳清音也在她的庇护(或者说,是不让其轻易死掉的限制)下,艰难地适应着,剑法在生死搏杀中变得更加凌厉诡异,那混沌与诛魔交织的特性也越发明显。
不知在这片混沌星空中度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片刻,或许是数年。
当夜璃将又一头堪比元婴中期的混沌魔龙撕碎、并将其本源吞噬后,她身上的气息猛地暴涨,终于彻底恢复到了全盛状态,甚至隐隐有所精进!那寂灭印记也被压制到了最低程度。
她感觉自己对混沌,对归墟,对寂灭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然而,就在她准备一鼓作气,尝试冲击更高境界,或者探寻这片星空更深层奥秘之时——
整个混沌星空,猛地凝固了!
并非时间停止,而是一种更加诡异的“静止”。所有星辰的爆炸与新生,所有星云的流动,所有法则的破碎与重组,都在这一刻定格!
一个冰冷、熟悉、带着一丝戏谑与掌控一切的慵懒声音,在这片凝固的星空中,清晰地响起:
“又见面了,吾之半身……看来,你为我带来了一份有趣的‘礼物’……
夜璃和柳清音同时脸色剧变,霍然抬头!
只见在那凝固的星空深处,一道身着黑袍、俊美妖异、额生暗金魔纹的身影,正缓缓踱步而来。他每一步落下,那定格的星辰与星云便如同水波般荡漾一下,仿佛他是这片星空唯一的主宰。
墨渊!
他竟然直接出现在了这片归墟之门后的“真实”空间之中!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夜璃身上,尤其是在她掌心那点光芒璀璨的归墟本源以及她身上那被压制却依旧存在的寂灭印记上停留了一瞬,紫色的魔瞳中闪过一丝满意。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了柳清音,尤其是在她剑婴眉心那枚金色剑印上停留了更久,嘴角那抹戏谑的弧度更加明显。
“混沌剑婴?还融合了一丝‘诛魔’的权柄?啧啧,真是……奇妙的造物。”墨渊的声音带着一种欣赏艺术品般的玩味,“看来,你在这下界,倒是玩出了些新花样。”
柳清音被他那目光看得毛骨悚然,仿佛自己的一切秘密都被看穿,她紧握着剑,强忍着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挡在了夜璃身前(尽管她知道这毫无意义)。
夜璃的眼神则彻底冰冷下来,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墨渊!你果然无处不在,像阴魂一样令人作呕!”
墨渊对于她的杀意毫不在意,反而轻笑一声:“何必如此大的火气,吾之半身。若非我当初种下魔纹,引导你接受魔渊传承,你又岂能有今日之实力,得以踏足此地,窥见这混沌真实?”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这片凝固的星空:“看吧,这才是力量的真谛,是超越那虚伪神庭、超脱这方天地的起点!而你,是我选中的,与我一同踏上这终极之路的……伙伴。”
他的话语充满了蛊惑,但夜璃的眼神却愈发冰冷。
“伙伴?你所谓的伙伴,就是将我当作棋子,当作容器,当作开启归墟之门的‘钥匙’?”夜璃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墨渊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那双紫色的魔瞳变得深邃如宇宙。
“目的?”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亘古的沧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很简单……回家。”
他伸手指向这片混沌星空的更深处,那仿佛是一切起源与终结的尽头。
“打破这囚笼,拿回我们被剥夺的一切,然后……回到我们本该存在的……那片‘真正的’混沌之海。”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柳清音身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灼热。
“而你这枚意外的‘棋子’,这融合了混沌与诛魔的变数……或许,正是打破僵局,对付那些‘守旧者’的……关键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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