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入冰窟的瞬间,极致的黑暗与寒冷便将两人彻底包裹。那并非寻常的低温,而是一种仿佛能冻结时间、瓦解存在的绝对冰寂。就连夜璃周身的魔主之力,在这环境中也变得运转滞滞,光芒黯澹。
更让她心惊的是,掌心的归墟本源光点与眉心的魔纹,非但没有如预想中那般与此地浓郁的寂灭本源产生强烈共鸣,反而传来一股明显的……排斥感!
就仿佛,这里的寂灭本源,在抗拒着她的接触,抗拒着她的“资格”!
“这里的寂灭本源……在排斥我?”夜璃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这完全出乎她的预料。按照墨渊和骨片的信息,她这融合了归墟本源的魔主之躯,应该是最适合在此地沟通门扉投影的存在才对。
柳清音被她护在身后,此刻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周身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幽蓝色冰晶,若非夜璃渡过来的魔主之力勉强护住心脉,恐怕早已被冻毙。她无法回答夜璃的问题,只能竭力维持着意识的清醒。
夜璃强行催动魔主之力,暗紫色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勉强照亮了周围方寸之地。她们正处于一条巨大无比的冰隧之中,隧壁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蜂窝状的孔洞,不断向外渗出精纯的寂灭寒气。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唯有前方隐约传来一丝微弱的空间波动。
那波动,似乎正是门扉投影的所在。
但每向前一步,那股排斥力便增强一分。周围的寂灭寒气不再是无意识的能量,反而像是拥有了生命,化作无数冰冷的触手,缠绕、挤压着夜璃的护体魔光,试图将她推出去,将她……净化?
没错,就是净化!这冰眼深处的寂灭本源,似乎将她这“混沌魔主”视作了需要清除的“杂质”!
“为何会如此?”夜璃心中念头飞转。是因为她强行炼化了归墟本源,打上了自己的意志烙印,不再“纯粹”?还是说……这玄冰眼本身,或者说那门扉投影,出了问题?
她尝试着将神念探向那空间波动的源头,却如同石沉大海,被更加浓郁的寂灭本源阻挡、吞噬。
就在夜璃进退维谷,思索对策之际——
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断绝的意念丝线,如同蛛丝般,悄然连接上了她的神识。
“……外来者……你……并非……纯粹的‘归墟之子’……”
那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疲惫与沧桑,正是之前在混沌星空听到过的、属于“门灵”的声音!但它此刻的状态,似乎极其糟糕。
“门灵?”夜璃心中一动,立刻以神念回应,“为何此地的本源排斥我?我持有‘最终资格’。”
“……资格……没错……但……‘源’……被……污染……”门灵的意念带着痛苦,“冰眼核心……寂灭之源……已被……‘秩序’之力……侵蚀……”
秩序之力侵蚀?夜璃瞬间想到了外面的净光使者,以及她所代表的神庭!难道神庭早已暗中对玄冰眼动了手脚?目的是什么?阻止有人沟通门灵,窥探真相?
“……他们……试图……掌控‘门’……将我……同化……成为……新的‘守门人’……”门灵的意念验证了她的猜测,“你的力量……蕴含……自我意志……与那‘秩序’之力……冲突……故被……排斥……”
原来如此!夜璃眼中寒光一闪。神庭不仅是要清除混沌,他们更想彻底掌控归墟之门,将其变成只属于他们的工具!而自己这个不受控制的“魔主”,自然成了他们计划中的障碍,也被这被侵蚀的寂灭本源所排斥。
“我该如何做?”夜璃直接问道。她必须完成这次提问。
“……助我……驱除……‘秩序’之锚……净化……核心……”门灵的意念带着一丝恳求,“否则……我即将……沉沦……门扉……将彻底……失控……”
驱除秩序之锚?净化核心?谈何容易!外面有太古冰寂兽和净光使者,这冰眼深处的寂灭本源又排斥她。
就在夜璃权衡利弊之时,她怀中的黑色骨片再次传来微弱的波动,这次并非警告,而是一段更加清晰的、关于玄冰眼内部结构的信息,以及……一个位于核心侧下方的、相对薄弱的能量节点坐标。
是墨渊?他果然一直在暗中关注!这信息,是他提供的“合作”诚意?还是一个新的陷阱?
夜璃眼神闪烁不定。目前看来,门灵的状态确实岌岌可危,若它彻底被神庭掌控,自己不仅无法提问,未来打开归墟之门的难度也将倍增。帮助门灵,符合她目前的利益。
但风险极大。一旦深入核心,不仅要面对被侵蚀的寂灭本源排斥,还可能直接对上神庭留下的后手,甚至引来外面那两位的注意。
她看了一眼身后气息越来越微弱的柳清音。带着她,几乎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片刻的沉默后,夜璃做出了决定。
她将一股更加精纯的魔主之力注入柳清音体内,暂时稳定住她的伤势,然后将其安置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冰壁凹陷处,布下了一层隐匿结界。
“在此等我。若我三日未归,或结界被破,你便自行离去。”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听不出情绪。
柳清音虚弱地抬起头,看着夜璃在幽暗光芒下显得格外冷硬的侧脸,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两个字:“小心。”
夜璃没有回应,转身,按照骨片提供的坐标和信息,化作一道更加凝练的黑暗流光,向着冰眼深处,那被“秩序”侵蚀的核心,逆着排斥之力,决然而去!
越是靠近核心,那股排斥力便越强,甚至开始夹杂着秩序神力的净化攻击。周围的冰壁也变成了诡异的乳白与幽蓝交织的颜色,仿佛在挣扎,在对抗。
终于,她冲破了一层无形的壁垒,眼前豁然开朗,抵达了一个巨大的冰晶洞穴。
洞穴中央,并非预想中的门扉投影,而是一个被无数乳白色神圣锁链缠绕、禁锢着的……不断扭曲变幻的暗紫色光团!
那便是“门灵”的本体!而在光团正上方,悬浮着一枚散发着纯粹秩序光芒的、如同十字利剑般的……金色符印!
“秩序之锚”!
然而,就在夜璃看清洞内情形的刹那,那枚金色符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闯入,猛地一震,一道冰冷无情的意念瞬间锁定了她:
“检测到高浓度混沌污染……执行……最高权限清除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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