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出事了！”
几声疾呼打断满脸油光毛掌柜的快乐幻想。
正要皱眉呵斥几句呢。
他毛屠夫自打开了这家肉档铺子后，镇上及左近乡里的乡亲谁见了不尊一句：毛掌柜的好。
哼！他正做着别人尊他一声毛老爷的美梦呢，梦碎，人醒。
“出大事了，牛二家昨晚闹邪了，听说连棺材盖儿都推开了，牛二走得不安生啊。”
嘴里喊的事儿惊悚，但脸上咋是压不下的笑意呢。
“快说说咋回事儿啊，牛二不今儿晌午要埋嘛，昨儿个可做过净街的法事了？难道是他惦记翠莲，执念不消。”
一正卖肉的汉子扭身同是一脸兴奋跟身后那报信儿的闲汉聊起牛二家的八卦来。
“肯定是牛二死了不甘心还惦记着翠莲。”
另一卖肉的大娘插嘴道。
“切，说的跟谁不惦记翠莲的。”路过肉铺的一汉子听见他们在吃瓜也掺和一脚。
被打断美梦的毛掌柜见门前吃瓜声不绝，顿生不满，不过也没出声呵斥。
哼，牛二家的俏婆娘虽长得有几分姿色，但哪里能同县城勾栏里的小娘子比，能歌善舞，风情万种。瘦猪和肥猪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县城里那些很懂花活儿的娇娘子，他毛老爷可是坦诚相见真“见识”过的，为此还“赔”进去肉铺两月的进项。
其中滋味妙不可言，回到镇子后身子虽亏虚得很，整整歇了两天才恢复好，这倒没啥可说的，多吃肉就能补身子，就是太费钱了。
压下心中不满，细听那闲汉一惊一乍地口传大瓜。
“偷汉子？”
“嗯。不是知道我老表是镇上更夫嘛，昨儿个亲眼瞥见一男子光屁股从牛二家后墙翻过，嘴里不停地念叨有鬼有鬼。”
报信的闲汉拉话拉得眉飞色舞。
“当真？光着屁股？”
“比珍珠还真。但有半句瞎话造篇，就叫我王三儿这辈子娶不上媳妇儿。”
报信的闲汉信誓旦旦，唾沫四溅之余发下如此“宏愿”。
“嚯嚯，这誓够毒的，看来翠莲是等不及了，竟在牛二尸骨未寒时就偷吃。”
一人听到誓言之狠立马捧哏，这种毒誓在街面上实属毒中毒的毒誓了，几乎与生儿子没屁眼并列。
“牛二久不在家，小娘子独守空房，怎地耐得住寂寞？这是觉得牛二没了才如此胆大，也不知便宜哪家畜生。”
眼见他们说得越来越“刺激”，即使想再听几句的大娘也不得不回家一趟，再去牛二家见识见识。
“哼，果然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老惦记别人家的婆娘。”
提着一包用干荷叶包裹膘肉，试图扭出几分风情来的大娘抛下一句酸话步伐且急且慢地赶回家放好肉再赶趟儿去办白事的牛二家瞧热闹。
“切，都老婆子了，还抹得头脸发亮，这是骚哪家汉子呢？”
报信的闲汉嘴巴可不饶人。
贱妇！不就是买了一斤肥膘肉嘛，至于满大街地晃荡？一把年纪了，卖哪门子骚气呢，说不得年轻时也是个招花的蝶儿。
惦记牛二家俏婆娘的事儿只能心里明白，可不兴当众说出来。
话说镇上溜街的闲汉，谁不惦记牛二家的俏娘子，皮肤白嫩，还有一对儿会说话的桃花媚眼儿，眼神一瞥，勾得人神魂不稳。谁不羡慕牛二，恨不能取而代之。
只要牛二家那俏婆娘在门口一声娇声招呼：某家哥哥，牛二不在家，家里的水缸没水了，劳烦哪位好心哥哥...
街上那些闲汉闻声嗷嗷地扑上前，谁不蜂拥抢着提桶挑水，使足了劲儿将水缸灌得满满的，溢出来都不觉可惜。
那憨牛二娶得如此风情的美娇妻还得从来安镇的首富高家庄高老爷说起。
高家庄高老爷年轻时是个会玩的，读书没读出名堂来，倒是借家里生意的便利结识不少江湖人士，整日狐朋狗友的结交不少，撒出去不少银钱，正经的内功心法肯定没路子学，倒是学了些东平西凑的外功把式，却又吃不得练武的苦，到老也没练出个气感来。
不过依旧仗着家里财势与一帮不入流的江湖客呼朋唤友的咋呼事儿，认识不少“绿林豪杰”，反而使得家里生意越做越大，直到有次在道上碰上了硬茬儿，不慎遭了殃，肚里上被扎个血洞，若不是当年给他当随从的牛二他老爹冒着被追杀的风险背着他一路急奔到一户人家得救，爱逞能的高老爷早就去见高家的列祖列宗咯。
高老爷是没练出气感，不过给高家打长工的牛二他爹牛大根骨略奇，在当时还是“高少侠”的高老爷左右驱使，仗着一身蛮力迷迷糊糊地瞎练，既无师父指点，又无前辈开蒙，更不懂什么经脉通络窍穴，嘿，体内竟鬼使神差地养出一缕气感。
嚯嚯，穷家小子瞎几把练也能练出点名堂，得亏对高老爷有救命之恩，更得亏高老爷有点肚量，不然活活被打死也极有可能。
练武有句行话，正所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归根结底都是在养一口血气。
内功心法可生内息转血气，外功以及横练功法可熬炼筋骨滋养血气。论起来武道一脉其内功心法比外功要精妙许多，终究是殊途同归的，以一身气血点燃身炉孕一口血气滋润全身的。
武夫的路不好走，能在体内炼出一缕血气的气感，好歹是入了品的武夫。
练出气感的武夫是需要不断以药补气的，不然血气耗得是身子骨的精气，最后是寿元。
牛大在高府的待遇没提多少，倒是因常伴高老爷左右奔马效命多年，混凑了几分家财。
刚练出一缕血气的牛大便是在飞救高老爷时消耗过度落下的“病根”，妄动血气伤了肺经，经常咳嗽，即使后来高老爷赏赐过几味补药也没舍得吃，都偷偷拿到药铺换成银钱攒在床底下。
牛大气血亏损补不过来，病根难除，要维持血气不竭，短寿是铁板刻画，改不了的事儿。
临大限之前拜见高老爷给牛二讨个媳妇儿，心里打算的是高家庄里的下人都见过世面，好赖能给牛家涨涨运势。
谁成想高老爷的夫人一听便做了主，将高老爷从外地新买的美婢翠莲“送”给牛大当儿媳妇。
高老爷当时没在家，知道后也心疼好几天呢。
牛二新婚没半年呢，牛大便在平静宁和的春夜断了气儿。
牛大的去世激起高老爷回望年少轻狂闯荡江湖时的快意种种，便将没了爹的牛二带在身旁，寻思能有个安身立命的生计，不至于让铁杆狗腿子走得不顺心。
其实吧，高夫人看得出来，老头子是舍不得那桃花眼儿狐媚子才是真。
呸！什么狗屁照顾故人之后。一穷馊长工之子哪里轮到他来照顾？
谁曾想牛二也是个没福的，才结婚不到一年就出了事。
跟着高家的商队好好的路逢暴雨，为了保住骡马背上的粮食，不慎一脚踏空摔到土沟里恰好被一块尖石撞碎了脸骨，当场去见他老爹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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