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见四人欲逞凶害人，天光不明，赵三枪只能制伏一二人，为防节外生枝，也许暗中出手。
只见书生眼神一凝，抽剑甩出两道剑气飞向掠进柳家前院的鬼祟身形。
赵三枪躲在暗处看得分明，这四人都是练家子，看那形迹估计是做惯了杀人买卖的凶徒。
哎，公子的要求不低啊。
不能惊扰到柳郎中一家，又得令自己脱身。
“唰！”
刚摸到柳家前院的房檐的两道身影突地一歪，跌落在地。
剑气瞬间穿心，死得静无声息，走得安详。
隐约瞅见大哥二哥静声进院的老三老四心里暗叹，大哥二哥不愧是穿宅老手，这般跃墙进院半点声响都没有，足见功夫精深啊。
“啊！”
一道如匹练般的刀光一闪即逝。
老三惨叫出声，老四刚冒头察看时，眼前闪过一道月光，额，不是月光，是刀的寒光。
两眼猛缩，向后仰落地时一颗头颅飞起。
藏在老三老四身边的赵三枪动如迅雷，挥斩两刀，一刀劈老三半身，又回刀横劈老四头颅。
眨眼间贼人老三老四紧随他们大哥二哥而去。
“收拾干净，别惊扰了柳郎中。”
“好的，公子。”
赵三枪和大宽将四具尸首趁夜色抛扔到鱼头巷外，自有夜里乱窜的“夜巡”官爷们打理。
一紧身黑衣人噔噔噔几下来到鱼头巷某宅院墙外。
瞅那身段儿曼妙得很，凹凸有致，定是个女的，还是个貌美年轻女子。
黑衣人美目涟漪，正好瞅见张牧之安排人收尸，见久别未逢的亲人们不知明里地躲过一劫，心里好一阵酸楚。
既感谢有好人相助，又庆幸自己没被现身撞破形迹，可惜不是相认时，只得将酸泪忍回肚里，最后偷瞄了那位书生一眼，将微弱星光下的俊书生身影印刻心中，又凝望房屋片刻翻身遁离。
张牧之扭头朝向黑衣人躲藏的墙角方向瞥了一眼，感觉有人在盯自己？
没有恶意。
也没看清。
算了，睡觉要紧。
待赵三枪等安然返回，事毕，回屋睡觉。
书生走向温仙子卧榻的隔壁。
翌日。
书生起个大早，出屋，伸展个懒腰，透过斑驳晨光，望向隔壁的院子，没啥别样动静儿。
租住的院子不大，横走二十多步，院中栽有两棵果树，一株是梨树，另一株也是梨树。如今这时节，梨子早落枝了。
树下还有一方石桌石凳，左右两侧，一边是厢房，一边还是厢房。
昨晚温舒瑶睡在西厢房，他睡在对面的东厢房。
想来隔壁院子也是这般布置，不由对昨晚柳郎中一家安眠赞一句。
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儿都没惊醒他们。
睡得真够香甜的。
回头想起墙角那道黑影，身姿细条，年轻女子夜行？就是不知有何企图。
在麻子还未起床前，赵三枪打发了上门探情况的县衙差役。
巷子口躺了几个被扒个尽光的死尸，瞅那死相就不像好人，县衙并无多急心，正好收尸回去翻找几个重案悬案顶罪结案。
住在鱼头巷附近住户没落个明白可闹心呢，今晚有歹人躺巷子口，明儿个极有可能躺自家门口甚至家里。
万一遭难可咋办？
住户们一再追问时就被县衙用一句捉拿要犯，要犯已伏诛等回拒。
得，县衙还立功了呢。
嘿嘿，这世道。
当麻子坐在院子石桌前慢悠悠品着清茶时赵三枪将巷子口的热闹事儿说个八九。
“你这意思是我们昨晚给县衙送了几分功劳？”
书生听明白了。这县衙里头能人不少啊。
“对。听说收尸时，脸都是蒙着的。县衙正好对几个悬案头疼呢，”
赵三枪也很佩服这种身处公门脑子灵活的妙人。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多多配合。”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喧哗，然后大宽引进来三人。
“恩公，恩公啊。”
来人正是开仁芝堂的柳郎中伙同他老伴，还有老仆。
那老仆年事已高，睡眠不太好，昨晚院子进人时其实是没睡的。
扒着门缝儿刚好将赵三枪“偷袭”翻墙恶徒的场景看得真真的。
见刀光凛冽更不敢出声，还因胆怯至极反而吓晕过去，一觉睡到天明。
睡了个好觉才惊醒昨晚的惊险。
是隔壁院子的住户救了他们一家。
“快快请起，这如何使得。”
麻子见柳郎中进门跪地立马起身扶将起来。
“恩公，大恩大德，没齿不忘。请受柳某一拜。”
柳郎中婉推恩公伸过来的双手，后退两步，执意跪谢。
一番拉扯后，双方安坐。
因两家都不是清塘县本地人，反而因几句寒暄变得亲近，再有救命大恩，柳郎中拜别去医馆时的眼睛都是红的。
这是遇见好人了呀。
昨晚全家老小差些嘎掉。
不说了，回医馆继续赚钱，赶紧攒够银子赎回芷儿，全家团圆后再搬家吧。
昨晚救人全家性命一事，书生并无多放在心上。
一位初来乍到的郎中开医馆能惹到什么人？
又没将病人治出个好歹来，再者昨晚那四名凶徒也就欺负下普通百姓罢了，算不得啥黑道人士亦或绿林好汉。
等温舒瑶梳洗罢，两人联袂上街吃早点。
清塘县早点有几个出名到传至外州的，油炸鱼骨，麻辣鱼豆腐。
鱼骨是真鱼骨，连一丝鱼肉都没，用素油一炸，炸得金黄酥脆，尝一口，满嘴喷香那种。
鱼豆腐嘛是在原来豆腐中掺加河鱼肉泥，吃起来弹牙，再用麻椒辣椒调味，那味道绝了。
这两道美食并无啥秘诀，街头摆食摊儿的都会做。
赵三枪和大宽没有跟随他俩逛街，一同去往县城外三里的码头收罗河鲜去了，承诺给荧惑的三条灵鱼还没着落呢，不紧着给这吃货满足口欲的话，它肯定半夜去闹公子。
这事儿可得上心些，秋鱼肥美不愁卖，好不容易打到几条肥鱼的渔民舍不得低价卖给鱼档，拎鱼来到码头寻思能卖个好价。
至于有些看官有疑问，想卖高价为嘛不进县城呢？
呵呵，打鱼一辈子的渔民在码头还有几分熟脸面，遇事不至于吃大亏。
进城？
县城街头那些个泼皮闲汉们整日游手好闲，游荡在街就等着生面孔的肥羊上街呢。
普通渔民为了几条鱼哪里跟这帮烂蛆耗工夫。
清塘县以大野泽而兴，大野泽不仅丰产渔货，隐藏在水草淤泥间的灵鱼宝鱼还有不知名的灵植异草等吸引不少混口饭吃的江湖人跑船下水摸宝。
这些个江湖人艺业一般，水性却好，逐渐就看着这片水泽过活，大多都流落在码头旁的棚户木舍，混出几分名堂的则在县城住着几进几出的大宅子，买上几个奴仆伺候着，开家收货卖货的渔店，过着富家老太爷的幸福日子。
县城里有好几家武馆馆主就是这号人物，武馆招收门徒除了那些家境殷实适龄少年外，普通人家的少年若是甘愿签十年卖身契也是收的。
甚至无人照料的孤儿也能看着资质尚可就收下。
毕竟哪里都不缺牛马。
武馆里打水烧火做饭甚至当陪练，没有闲人。
熬几年出来后好歹有个某某武馆出身。
且经由武馆推介给商队镖局大户人家当护院的生计长久又稳定，起码是条很抢手的营生路子。
实在不愿屈尊人下就置办条小船去大野泽里撞运气，万一捕到一条灵鱼或是采得啥灵果异花的也能赚个生计。
即便是资质愚钝，练武不济，在武馆泡几年，再跑码头干苦力也有把子力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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