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瑶关于那个县城死亡率异常的数据分析,很快得到了印证。皇帝的密探回报,该县县令不仅瞒报了疫情,还将朝廷下拨的防治瘟疫的药材大部分倒卖了出去,中饱私囊,导致疫情在小范围内失控!
消息传来,举朝震怒。皇帝当即下令将该县令革职查办,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同时,紧急抽调太医和药材,前往控制疫情。
这件事,也让“特别小组”乃至朝中部分官员,对李梦瑶这个隐藏在深宫的“数据分析师”刮目相看。虽然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都知道是李嫔娘娘通过文书核验,发现了端倪。
李梦瑶在椒房殿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心情复杂。一方面,为自己的判断被证实而感到些许欣慰;另一方面,也为那些因贪官污吏而枉死的百姓感到愤怒和无力。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来自远方的、若有若无的悲凉和药味。
“娘娘,您又立了一大功啊!”素心倒是与有荣焉。
李梦瑶叹了口气:“这算什么功……要是能再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她意识到,信息传递还是有延迟,地方上的执行力更是关键短板。
这件事也给她敲响了警钟。水患之后,往往伴随着瘟疫。必须提前防范!她立刻埋头整理各地上报的卫生状况、水源污染报告、以及药材库存,试图绘制出一张“疫情风险预警图”。
就在她忙得昏天暗地时,皇帝那边又有了新动作。
安公公前来传旨,不是口谕,而是正式的旨意:任命研习处优秀学员、原御膳房小禄子为“江淮巡查处特派专员”,即日赴任,主要负责核查各地赈灾物资发放情况,并直接向“特别小组”汇报。
小禄子?李梦瑶听到这个消息时,惊得手里的炭笔都掉了。
她当然知道小禄子能力出众,数算精通,为人也谨慎可靠,是“人才库”里的佼佼者。但直接外派为“特派专员”?这跨度是不是太大了点?而且,这明显是皇帝对她那套“用人唯才”理念的进一步实践和背书!
“娘娘,”小禄子临行前来椒房殿辞行,激动得眼圈发红,声音哽咽,“奴才……奴才一定不负娘娘栽培,不负皇上信任!定将差事办好!”
李梦瑶看着他年轻却充满干劲的脸庞,心里也是感慨万千。这感觉,就像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实习生,突然被大老板钦点去负责一个重要区域业务一样,既骄傲又有点担心。
“此行凶险,不比宫内。”她仔细叮嘱,“核查账目务必仔细,但也要懂得保护自己,遇事多与小组派去的护卫商议,不可莽撞。”
“奴才谨记娘娘教诲!”
送走小禄子,李梦瑶站在宫门口,望着他消失在宫道尽头的背影,久久不语。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人事任命,更是一个强烈的信号——皇帝正在将她培养的这股“新势力”,逐步投放到更广阔的天地中去。
这既是机遇,也是巨大的风险。小禄子此行,无疑是插向了地方利益集团的一把尖刀。
当晚,赵璟竟亲自来了椒房殿。他很少在夜间踏足妃嫔寝宫,尤其还是在这种非常时期。
他依旧是便服,身上带着夜风的微凉气息。进来后,也没多言,只是走到她那块写满数据和符号的大木板前,静静地看了许久。
“小禄子,是你举荐入‘人才库’的。”他忽然开口,语气平淡。
李梦瑶心里一紧,以为皇帝是对这个任命有所疑虑,忙道:“是,小禄子确有能力,但若皇上觉得他资历尚浅……”
“朕既用他,自有考量。”赵璟打断她,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烛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柔和了几分,“你培养的人,很好。”
短短六个字,让李梦瑶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这种自己辛苦带出来的团队被大老板肯定的感觉,简直比拿了项目奖金还让人开心!
“是……是他们自己争气。”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赵璟看着她微红的耳尖,忽然道:“今日朝上,有人提议,应晋你为贵妃,以嘉奖你近日之功。”
又来了!李梦瑶头皮一麻,赶紧表态:“皇上,臣妾还是觉得……”
“朕驳回了。”赵璟淡淡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说得对,眼下,并非时机。”
李梦瑶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好奇皇帝驳回了什么理由。
赵璟却没有解释,只是走到她书案前,拿起她刚刚画到一半的“疫情风险预警图”草稿,看了一会儿,道:“此事,你继续跟进。需要什么,直接让安如海去办。”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李梦瑶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桌上那张草稿,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老板这到底是几个意思?一边驳回了升职提议,一边又给她更大的权限和肯定……这帝王心术,真是比数据分析还难搞懂!
不过,被他肯定团队的感觉……真不赖。她摸了摸平安扣,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只是,小禄子这把“尖刀”插下去,会搅动多少暗流呢?她的疫情预警,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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