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最近怎么样了？”冯建国将白言澈的申请表放到一边，倒不是要直接驳回申请，只是他觉得这张表暂时没有细看的必要了。
“还是老样子呗，”白言澈也乐于借此机会拉近关系，笑着回答，“我妈管他管得严，您应该知道的，尤其是在喝酒这方面。”
冯建国听罢，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对一位老酒友的深切怀念和些许遗憾。
“你父亲年轻那会儿，可是真能喝。最厉害的时候，一个星期能喝六天，每次至少一斤打底。”
听到这里，白言澈忍不住插嘴：“这么喝，学校当时不开除他？居然还让我爹干到了副教授？”
“那会儿管理没现在这么严格，”冯老师笑了笑，解释道，“而且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不管头天晚上喝得多醉，第二天上班前准能清醒过来，从不误事。”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喝得越来越猛，直到最后，把胃喝坏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些感慨：“再后来，你母亲就下了死命令，严禁他碰酒。现在还算好的了，听说最开始那阵子，连酒味都不让他闻一下。”
听着父亲这些鲜为人知的陈年往事，白言澈觉得很有意思，顺势问道：“您这么了解，那师母一定不怎么管您喝酒吧？”
冯建国：“…………”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弥漫着一丝尴尬。
白言澈一看这个气氛，瞬间了然了。这冯老师跟自家老爹是病友。
冯建国战术性地咳嗽了两声，迅速把话题拉回正轨：“想创业是吧？”
白言澈点点头，神情认真了几分：“一方面确实想尝试着赚点钱，另一方面，我们班有个同学家里确实困难，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看能不能帮一把。”
冯建国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年轻人有这样的心气和觉悟，很难得。你想做点什么？”
白言澈挺直了腰板，说道：“打算开一家奶茶店，主打饮料和甜点。”
冯建国再次表示认可：“可以。咱们学校现在就一家奶茶店，味道和经营都一般。你要是用心做，竞争压力应该不大。”
但他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是开这类即买即走的饮品店，创业中心里面的场地其实不太合适。”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张哲闻言，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先前理解有误，创业中心应该也能申请到外面更好的位置。
然而，白言澈却接着说道：“不了冯老师，我之前仔细观察过。从操场、食堂，还有西校区好几个学院的教学楼回宿舍，创业中心是必经之路。”
“所以，我想申请的是创业中心最里面、靠近路边的那个房间。”而且创业中心一楼的层高很理想，非常适合改造为奶茶店。
冯建国皱起了眉头：“你说的客流情况确实没错。但问题是，谁会为了买杯奶茶，特意绕到创业中心的正门进来，然后再从原路出去？”
白言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大胆想法：“所以，冯老师，我想把那面外墙拆了，直接开个门。”
“不行！”冯建国想都没想，立刻斩钉截铁地拒绝，“这个家我可当不了！你还是另选个地方吧。”
“您放心，我肯定不动承重墙，只拆那面非承重的外墙。”白言澈赶紧保证。
但无论他如何解释和保证，冯建国始终不为所动：“不行就是不行！今天我给你开了这个头，明天其他学生都来找我要求拆墙改门，我这办公室还要不要了？”
“你说的没错，创业中心位置是好，但不能为了开店就把墙给拆了！”
白言澈还想再争取一下：“冯老师，您想，学校设立创业中心，初衷不就是鼓励和支持我们大学生创业吗？只要方案合理、安全，上面肯定不会因为一堵墙的问题责怪您的。”
说着，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华子，抽出一根，恭敬地递了过去。
冯建国摆手拒绝：“我不抽烟。”
他的态度依旧坚决，“你要是看上别的场地，我现在就能签字租给你。但想拆创业中心的墙，免谈。”
见冯建国态度如此坚决，白言澈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劳，只好表示自己再考虑考虑，随后便和张哲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走在走廊上，一直沉默的张哲开口道：“其实你的想法很好。那个位置如果真的能开个门，奶茶店的生意绝对差不了。”
白言澈没说话，他何尝不知道。
早在观察人流的时候他就想起来，上一世到他大三那年，确实有人在那位置成功开了家奶茶店，生意非常红火。
他只是还不知道，当时的那位店主，究竟是怎么说服这位固执的冯老师的。
刚走出创业中心的大门，两人意外地碰到了江驰。
“阿澈，张哲，”江驰笑着打招呼，“去找过冯老师了？谈得怎么样？”
白言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我想租创业中心里面的房间，但打算把外墙拆了做个门，结果冯老师死活不同意。”
江驰听完，对白言澈这个大胆的想法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而是低头思索了片刻，说道：“你可以去试试找教务处的李主任。”
白言澈有些惊讶：“李思政主任？他还能管这事儿？”
江驰肯定地点点头，转过身，抬手指向远处食堂旁边一家生意异常火爆的游戏厅，里面挤满了玩各种街机和娃娃机的学生。
“看到那家游戏厅没？那最初是我一个学长开的，现在他毕业了，店也转给别人了。”
“但一开始那门口也不是现在这样的，没这么大。我那位学长当时就是直接找的李主任，后来才被允许拆了部分墙体，扩大了门面。”
“所以这事儿……其实不违反校规？”白言澈追问。
“得到批准就不算违反。”江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白言澈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又问道：“李主任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抽烟、喝酒、打魔兽。”江驰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仿佛这是校园里人尽皆知的事情。
得到了关键信息，白言澈向江驰道了谢，随后便和张哲离开了。
左思右想，白言澈暂时也没更好的办法去攻克李主任这条线，决定先换换脑子，处理另一件事，就是刚才在食堂时，江驰告诉他的那桩糟心事。
他白言澈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平白挨了人一顿恶毒咒骂，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不过这次，他不打算叫上张哲一起。他有点担心以张哲的性子，万一当场失控，事情会不好收场。
他这回去，主要是先认准人，摸清情况，并没打算立刻起冲突。
和张哲分开后，白言澈独自一人朝着经管系的教学楼走去。费了不少功夫打听，他终于找到了经管三班的范可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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