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金秋时节。?
秋高气爽?,天空晴朗少雨,风力温和。
孙绍祖和仇鹤虽粗鲁地将妙玉绑回王府,却不敢有丝毫接触肢体,除言语辱骂别的都是叫婆子出手。
两人将妙玉连同她那些视若珍宝的古朴茶具、玉碗冰盘、沉香木梳妆匣等物一并请进了王府西苑后的园林,名为寒香坞的幽静院落。
孙绍祖和仇鹤只在承运门与嬷嬷交接,西苑已属后宅范围。
寒香坞名副其实。
屋宇精巧,轩窗明净,屋外环绕着大片虬枝盘曲的老梅林。
此刻虽非梅花季,周围却也绿意森森,清幽异常。
院内小桥流水,苔痕阶绿,环境之清雅脱俗,倒真像为方外之人量身打造的修行之所。
屋内陈设更是极尽华美舒适,一应家具器物皆是崭新的上品,出自宫廷制,锦帐绣褥,熏炉香鼎,无不精致。
然而,再好的金丝笼也难囚困住向往自由的云雀。
妙玉被解开绳索,取下口中污帕后,便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冰凉的青砖地上。
环顾这华丽却陌生的牢笼,再想起自己被强掳的屈辱,巨大的悲愤和绝望涌上心头。
她本是官宦千金小姐之身,父亲曾经官拜正二品太子少师,何等尊贵!
只因卷入废太子风波,才家道中落,父母双亡,自己又体弱多病不得已被送入空门带发修行。
原想着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守着前太子赏赐给父亲的东西,作为遗物念想度日。
谁曾想这红尘浊世,竟连佛门清净地也不放过。
先是牟尼院遭登徒子轻薄,如今又被强掳至这亲王府邸,沦为玩物。
妙玉岂知两次天降横祸,绑架她的都是孙绍祖?幕后黑手又正好是李洵呢?
妙玉想起父母在世时的庇佑,想起师父的庇护,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孤零零一人,在这偌大的京城如同无根的浮萍,接连遭逢劫难。
上次落水已是心有余悸,本想寻个更偏僻的庵堂避祸,却还未来得及动身,更大的灾祸便已降临。
这一次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悲从中来,妙玉便伏在冰冷的地面,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她哭自己的身世飘零,哭这世道的险恶,更哭那无法掌控的命运。
正当妙玉悲泣之际,门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和环佩叮当。
艳光四射的秦可卿,带着四名低眉顺眼,模样乖巧的婢女走了进来。
她奉了李洵之命,前来开导这位新来的家尼。
秦可卿一进屋,便看到妙玉伏地悲泣、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心中也闪过不忍。
怪不得能叫王爷看中,自家风流王爷眼光果然毒辣,连个家庙尼姑都必须要一等一的美人胚子。
她上前几步声音温婉柔和道:
“妙玉师傅,快请起来,地上凉。王爷特意吩咐将这寒香坞拨给师傅清修,一应用度皆按最好的来。
这梅林清幽,正合佛门意境呢。”秦可卿示意婢女上前搀扶妙玉。
妙玉猛地甩开婢女的手倔强的一把抹了眼角泪珠,自己挣扎着站起来,俏脸寒霜,摆起臭脸,看谁都跟欠她几百万两银子似的。
她虽泪痕未干,但那双清冷的眸子看向秦可卿时,已恢复了惯有的疏离与审视。
妙玉心中震惊,眼前妇人美艳不可方物,气质温婉,端庄华贵,又听四位婢女尊称秦夫人便知一二详情。
她亦曾听闻,这位秦夫人同样被忠顺王强买入府当婢女的。如今再看秦可卿的装扮称呼,显然是已经从了那恶王。
妙玉心中冷笑,同是天涯沦落人,本该同病相怜,或者抵死不从才对,怎地她竟甘之如饴,还来替那恶王做说客?真真不知廉耻!
只见秦可卿巧笑倩兮,被妙玉那眼神鄙夷也不恼,继续温言劝道:
“师傅何必如此倔强?王爷他虽然行事不拘小节,但待自己人却是极好的,怜香惜玉从不苛待。
妾身当初也是害怕惶恐,可相处久了便知,王爷他并非外界传言那般不堪,实则是个极好相与的。”
可卿试图用自身经历软化妙玉,岂料这番话,对于妙玉而言如同火上浇油。
妙玉清冷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鄙夷和嘲讽,她挺直了纤细的背脊,如同寒风中一株不肯折腰的孤梅,声音冷冽如冰:
“呵!好一个极好相与。说的好听,不过是畏惧强权,甘愿沦为他人玩物自甘堕落罢了。何必在此巧言令色,粉饰太平?
你口中这怜香惜玉,不过是豢养金丝雀的些许饵食。你贪恋这王府的富贵荣华,自可摇尾乞怜,何必来污我的耳朵?”
这一字一句,像把刀狠狠扎在秦可卿的心上。
秦可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自己虽出身不高却也自有傲骨。
被李洵强占当初多少有无奈与挣扎,半推半就成了王爷的女人。
她努力经营,小心周旋,才在这王府站稳脚跟,获得李洵几分真心宠爱后,再也没有后悔过,觉得有此夫君虽花心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世上哪个男人不花心了,只要心里有自己,对自己好满足了。
若与王爷在有个一儿半女,那自然更好。
她可没在乎荣华富贵,只是讨好自家男人,算什么自甘堕落了!?
如今却被这小小尼姑如此轻贱辱骂,秦可卿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维持不住温婉的表象。
但她终究记得李洵的吩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师傅何苦如此偏激?妾身也是为你好,王爷的耐心是有限的。
你若执意如此到头来吃苦的,还是你自己。”可卿话语里已带上几分提警,他家王爷可不是善茬。
王爷对待自己的女人确实怜香惜玉,而且耐心很足,但问题是,你这尼姑现在还不是王爷的女人!
“为我好?”
妙玉嗤笑一声,眼神如同看蝼蚁般扫过秦可卿:
“收起你这假惺惺的慈悲!告诉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我妙玉俯首屈从,除非海枯石烂,日月倒悬!”她背过身去,再也不看秦可卿一眼,姿态决绝。
秦可卿看着那清冷孤绝的背影,知道再劝无益。她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愠怒,最终只能带着满腔的委屈和气闷,领着四个婢女,冷脸离开了寒香坞。
王府书房内。
李洵歪七扭八坐没坐相靠着太师椅,一手端着书,大长腿随意搭在书桌上轻轻晃动,悠闲自得。
桌面摊着几本关于农桑种植的古籍,李洵眉头微蹙,关于农作物施肥方法,记载的仍是靠人畜粪便。
晴雯在后面给他捏肩膀,无聊的直打瞌睡,脑袋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香菱则乖乖侍立在旁边添茶倒水,对于满屋子书籍,呆香菱眼睛发亮,如看金银珠宝。
秦可卿红着眼眶,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委委屈屈地福了一礼:
“王爷,妾身有负所托。”她声音带着哽咽,将寒香坞内妙玉如何清高自许,如何出言不逊,如何辱骂于她,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李洵听罢,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他随手将书册丢开,长臂一伸,便将秦可卿揽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捏了捏秦可卿气鼓鼓的脸颊,温声哄道:
“好了好了,本王的心肝儿快别气了,气的脸上长皱纹就不好看了,不是你的问题,是那妙玉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她那点清高劲儿,在本王眼里一文不值!”
秦可卿往李洵怀里拱了拱,委屈地拿手指头轻轻戳他胸口,噘着嘴儿抱怨:
“当说客的差事儿王爷可别再叫妾身去了,平白无故被那尼姑骂的狗血淋头。”
李洵一边把玩着秦可卿垂下的青丝,一面揉着她沉甸甸的良心,眯起眼睛,语言微冷:
“既然软的不吃,那就别怪本王给她来点硬的,不过嘛,不是可卿想的那种硬。”
“呸,妾身可什么都没说。”秦可卿娇嗔他一眼,她哪有想那腌臜的粗胚东西。
倒也勾起了好奇心,秦可卿抬起泪眼朦胧的美目,不解地看着李洵,见他手不老实往下走,忙一把抓住,不叫李洵乱动。
李洵嘴角勾起笑意,慢悠悠地道:
“你吩咐下去,让伺候寒香坞的奴婢打起十二分精神,给她用最好的。吃,要山珍海味,龙肝凤髓没有,就捡最精细的做。
穿,给她做最好的缁衣,用最上等的云锦杭绸,金线银线镶边都使得,用,熏香要用最名贵的沉水香、龙脑香。
沐浴,用牛乳、花瓣,一天给她洗三遍,总之怎么奢华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伺候,务必让她这清修的日子,过得比神仙还快活。”
秦可卿听得目瞪口呆,心里更酸了:
“王爷难道真被那妙玉给迷住了,要如此娇惯着她?”
李洵低头,在秦可卿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看着她的眼睛,坏笑道:
“这叫由俭入奢易!本王偏不去看她一眼,就当她不存在好了,等她习惯了这神仙般的日子,习惯了被人精心伺候,习惯了锦衣玉食、熏香沐浴,以为能安安稳稳,到时候,嘿嘿嘿!”
李洵一阵坏笑,吊着秦可卿的胃口,急的秦可卿拿手指戳他,故意偏过脸不要听了!
见秦可卿那假装生气的小样儿,李洵爱的很,继续笑道:
“本王就把她丢到王府最脏最臭的马棚里去,让她天天跟马粪马尿睡在一起。
睁眼闭眼都是苍蝇蛆虫,本王再下令,一个月不准她洗澡,不准她换衣,让她那身仙气儿好好跟屎尿味儿腌渍在一起。
本王倒要看看,她这身洁癖的臭毛病,还改不改得了!本王吓死她,恶死死她。最后让她求着本王,嘿嘿嘿,求着本王去顽她!”
秦可卿想象着那清高绝尘的妙玉被丢进马棚、浑身污秽、生不如死的景象,再看着李洵脸上那恶劣得意的笑容,先是愕然,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先前受的委屈也消散了大半,她娇嗔地用粉拳捶了李洵胸口一下,伏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王爷也太坏了!这种法子亏您想得出来,若是妾身,可一日都待不下去,何况是那清高自傲的妙玉。” 声音娇媚,带着点幸灾乐祸。
李洵搂着她,慢慢摩挲着秦可卿蜂腰,掀起裙角就要开始作恶,腰带都解开一半了,门外传来刘长史小心翼翼的通禀声:
“启禀王爷,顺天府尹朴清河在外求见王爷,说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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