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星轨之隙·民国夜雾
天体物理研究所的实验室在顶楼，阳光透过百叶窗切成细条，落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文茜攥着颈间的陨铁项链，看着玻璃罩里陈列的各式陨石样本——有的泛着铁锈红，有的裹着熔融后的焦黑外壳，唯独她带来的这块陨铁碎片，在射灯下始终浮着层淡蓝微光，像被囚禁的星子。
“林教授，这是文茜。”道明寺侧身让她上前，语气比平时收敛了些，“就是她想了解陨铁的事。”
林教授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滑动，调出一串星图：“道明寺说你手里的陨铁有‘特殊反应’？”他接过文茜递来的项链和金离瞳（文茜特意把它从袖中取出，装在丝绒盒里），放在光谱分析仪下。
仪器发出细微的嗡鸣，屏幕上立刻跳出复杂的波形图。原本平稳的曲线在金离瞳靠近陨铁时突然剧烈震荡，两条蓝线像纠缠的藤蔓般交叠，发出蜂鸣。
“有意思。”林教授挑眉，“普通陨铁含镍量高，磁性强，但你这两块——”他指着屏幕上的元素分析，“含一种未知同位素，能量场能相互感应，就像……两个同频的信号塔。”
文茜心跳漏了一拍：“信号塔？”
“对，能接收和发射能量。”林教授调出南非矿区的地质数据，“你这条项链的原矿，三十年前曾发生过一次短暂的磁场异常，当时有矿工说看到‘雾里开了道门’，但没人信。”他看向金离瞳，“这枚……更奇怪，能量波动周期和某颗消失的矮行星完全吻合。”
“消失的矮行星？”道明寺皱眉。
“代号‘望舒’，一百年前突然从轨道上消失，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林教授调出星轨模拟图，指尖点在一片暗区，“它的残骸带，刚好和你说的‘次元旅行’时间点重合。”
文茜突然想起金离瞳的提示【同源陨铁能量】，原来它们都来自那颗消失的星球？那次元通道，难道是望舒星残骸的能量撕裂的？
正出神时，金离瞳突然从盒里跃起，悬浮在半空，蓝光骤然变亮。陨铁项链也跟着发烫，颈间像贴着块小火炭。【警告：次元坐标锁定完成，能量通道开启倒计时——10，9……】
“它在发光！”林教授惊得后退半步，仪器屏幕瞬间被雪花覆盖。
道明寺一把攥住文茜的手腕：“又要走了？”他眼底的慌张比上次在街头更甚，指节捏得发白，“我跟你去。”
“不行！”文茜摇头，金离瞳的倒计时还在继续【7，6……】，“通道不稳定，我不知道会去哪。”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把小龙女给的玉蜂蜂蜜塞到他掌心，“这个你留着，等我回来。”
【3，2……】
蓝光猛地炸开，文茜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拽着向上飞升，实验室的景象像被揉皱的纸般扭曲。她最后看到的，是道明寺伸手想抓住她的影子，以及林教授震惊的脸。
失重感只持续了几秒，落地时却踩在柔软的绒毯上。
鼻尖萦绕着檀香和雪茄混合的气味，耳边是留声机里咿咿呀呀的评剧，“苏三离了洪洞县……”唱腔被窗外的雨声打湿，显得黏糊糊的。
文茜睁眼，发现自己站在间装潢华丽的客厅里。鎏金台灯照着皮质沙发，墙上挂着西洋油画，角落的落地钟滴答作响，指针指向民国二十五年的深秋。
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站在窗边看雨。他指尖夹着支烟，烟灰落在锃亮的皮鞋旁，听到动静时缓缓回头——眉眼深邃，左眉骨有道浅疤，笑起来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这位小姐，”他吐了个烟圈，目光落在她颈间发光的陨铁项链上，语气带着探究，“从哪来的？”
文茜下意识摸向金离瞳，它此刻安静地贴在掌心，蓝光弱了些，却在她触到项链时微微震颤。【检测到高浓度望舒星能量残留，坐标：民国上海，法租界。】
原来这次，是到了民国。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在彩色玻璃上噼啪作响。穿西装的男人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脖子上戴的是‘星子’？”
“星子？”文茜皱眉。
男人笑了，掐灭烟头：“道上都这么叫。说有块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头，能打开‘雾里的门’，藏着数不清的宝贝。”他突然倾身，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项链，“看来，传言是真的。”
文茜猛地后退，撞到身后的留声机，长针刮过唱片，发出刺耳的噪音。她这才注意到，男人腰间隐约露出枪套的轮廓，而客厅角落的阴影里，似乎还站着两个人，气息沉稳，显然是练家子。
留声机的噪音里，金离瞳突然发烫【警告：检测到敌意能量，目标携带望舒星碎片衍生物。】
衍生物？文茜看向男人西装口袋里露出的半截链子，那吊坠形状古怪，像片折断的星芒，同样泛着极淡的蓝光。
雨幕中，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粗粝的喊叫：“沈先生！巡捕房的人来了！说查到有人私藏禁运品！”
被称作“沈先生”的男人眼神一凛，转身从抽屉里抽出支钢笔塞给文茜：“拿着，从后门走，去静安寺旁的‘听风茶馆’，找一个戴玉扳指的先生。”他推了她一把，“别让他们抢走你的‘星子’，不然你永远回不了家。”
文茜被塞进狭窄的后巷时，只听到身后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以及沈先生压低的喝问：“搜？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巷子里积着水，倒映着对面楼房的霓虹招牌——“百乐门”三个字在雨里晕成模糊的光斑。文茜攥着那支钢笔，金属笔身刻着细密的花纹，像某种暗号。颈间的陨铁项链还在发烫，和金离瞳一起，在明国的雨雾里，指引着未知的方向。
她知道，这趟旅程的第一关，已经在雨巷尽头等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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