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杯赛场的聚光灯下,棋盘如一方小小天地,黑白子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李浩对面坐着的是韩国棋手金敏圭,以棋风凌厉着称,落子快如闪电,开局便占了右上角的有利地形。
李浩指尖捻着黑子,目光在棋盘上逡巡片刻,落下第一子——落在天元位,稳稳当当,带着一股不疾不徐的从容。
“是天地大同定式的起手。”直播屏幕前,谢长安一眼认出,忍不住点头,“这孩子,把老祖宗的东西悟透了。”
盛景初坐在他身边,看着屏幕里李浩的落子,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天地大同定式讲究“以柔克刚,以静制动”,看似平淡,实则暗合阴阳相生之道,正是李浩最擅长的路数。曹熹和在一旁咋咋呼呼:“金敏圭那招‘尖冲’够狠的,看李浩怎么接!”
丁岚端着茶进来,分给众人:“别急,李浩的棋,后劲儿在后面呢。”
赛场内,金敏圭的白子如利剑般直插中腹,攻势凶猛,逼得李浩的黑子连连后退。台下的唐子妍握紧程了的手,手心微微出汗:“他会不会太保守了?”程了盯着屏幕,轻声道:“你看他左下角的几颗子,像不像在织网?”
果然,当金敏圭的白子深入中腹,以为胜券在握时,李浩忽然在左下角落子,看似无关紧要的一步,却像按下了某个开关——原本散落的黑子瞬间连成一片,将白子的退路悄悄堵死。
“妙啊!”将老在道场里拍了下桌子,“这步‘倒卷珠帘’,把金敏圭的锋芒全卸了!”谢寒洲捋着胡须,眼里满是赞许:“天地大同,不在于抢占先机,而在于‘守中带攻’,李浩这步棋,深得精髓。”
金敏圭的脸色渐渐凝重,落子速度慢了下来。他几次想冲破黑子的包围,都被李浩不动声色地化解——你攻我一角,我守你一路,看似退让,实则每一步都在压缩白子的空间。棋盘上的局势渐渐逆转,原本凌厉的白棋像被温水煮的青蛙,不知不觉间已陷入重围。
唐子妍看着屏幕里李浩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他在道场教小徒弟下棋时说的话:“下棋就像熬汤,火太急会糊,得慢慢熬,才能出味道。”此刻他的棋,就像一锅慢火炖的汤,初尝平淡,越品越觉得醇厚绵长。
终局前的最后十分钟,金敏圭孤注一掷,在右上角下出险招,试图撕开缺口。李浩盯着那步棋看了许久,指尖的黑子悬在半空,全场的呼吸仿佛都跟着停滞。
“稳着点。”程了在心里默念,镜头紧紧锁定李浩的手。
终于,黑子落下,落在看似不起眼的边位。裁判数子时,金敏圭的肩膀垮了下来——就是这步棋,彻底断绝了他翻盘的可能。
“李浩胜!”
当裁判宣布结果的那一刻,李浩长舒一口气,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他起身向金敏圭鞠躬,对方愣了愣,也起身回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甘,却更多的是释然。
赛场外,程了举着相机冲上去,正好拍到李浩转身的瞬间——他看到了观众席里的唐子妍,眼睛一亮,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像个拿到糖果的孩子。
“赢了!”他朝着唐子妍的方向,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唐子妍笑着点头,眼眶却有点热。
直播屏幕前,九州道场爆发出欢呼声。曹熹和跳起来:“我就说李浩行吧!”丁岚笑着摇头:“看把你激动的。”谢长安看向盛景初:“这孩子,比你当年稳多了。”盛景初点头,心里却明白,李浩的“稳”,不是怯懦,而是历经沉淀后的从容。
将老喝了口茶,感慨道:“天地大同定式,多少年没人敢在国际赛事上用了,都说太‘缓’,跟不上快节奏。李浩这盘棋,算是给这古老定式正名了。”
李浩走出赛场时,被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人问他获胜的秘诀,他挠挠头,笑得有点憨:“没什么秘诀,就是想着,别慌,一步一步下。”他看向唐子妍和程了,补充道,“还有,知道有人在等我赢,就不敢输。”
唐子妍走上前,递给他一瓶水,声音里带着笑意:“恭喜你,李老师。”
李浩接过水,悄悄碰了下她的手指,低声说:“等比完赛,我教你下天地大同。”
夕阳透过赛场的玻璃窗,落在两人身上,也落在远处九州道场的棋盘上。那盘象征着首场胜利的棋谱被谢寒洲仔细收好,他望着窗外,轻声道:“这盘棋,该记进道场的史册里。”
因为它不仅是一场胜利,更证明了——有些古老的智慧,从来不会过时;有些沉稳的力量,终将在属于它的时刻,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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