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朱及第的声音依旧平稳，却抛出了一个让朱元璋稍微舒坦点的消息：
“虽然秦王朱樉的婚姻不太如意，但客观说，他在西安就藩，大体上还是不负老朱所托的。可以说，朱元璋的前四个儿子，除了太子朱标坐镇中枢，老二秦王朱樉、老三晋王朱棡、老四燕王朱棣，个个都是能镇守一方的名将。在他们三兄弟的主持下，大明北方边境算是平稳度过了权力交接期，没出什么大乱子。”
“嗯……”雨檐下的朱元璋，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这话算说到了他心坎里。他把这几个能干的儿子像钉子一样楔在北边，不就是图这个吗？总算还有个像样的地方！
连跪在地上的朱樉都下意识挺了挺腰杆，感觉自己好像又能喘口气了。
可这口气还没喘匀实，天幕的话锋就转了：
“当然啦，秦王在西安也没少胡作非为。前面咱们提过，洪武二十四年他就因为太出格，被押回应天圈禁了一年多。”
刚缓过点劲的老朱，眼神又利了起来，狠狠剜了朱樉一眼。
朱樉刚挺起的腰杆又软了下去。
天幕继续补刀：“而这段被圈禁的时间，恰好撞上了……太子朱标去世。”
“！！！”
一句话，让全场刚刚稍有缓和的气氛瞬间再次冻结！太子的死，永远是横在所有人心头的一根刺，更是老朱最大的痛处！
朱及第的声音带着一种玩味的调侃：
“咱们的秦王殿下呢，就怀着这份‘失去兄长的巨大悲痛’，赖在应天死活不肯走了。为啥？他心里那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大哥没了，我是嫡次子啊！按老祖宗的规矩，嫡长子没了，就该轮到我嫡次子！这太子之位，舍我其谁？他可太希望老爷子能立他了。”
“噗嗤……”底下不知哪个勋贵没憋住，极小地笑了一声，又赶紧死命捂住嘴。
朱元璋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脚又痒痒了，真想立刻冲下去把这个混账儿子踹翻在地！悲痛？他怕是心里乐开花了吧！恨不得放鞭炮庆祝吧！
这次，连一向护着孩子的马皇后都沉默了，她紧紧拉着朱元璋的胳膊，脸色冰冷，低声道：“重八，你先坐下。让他说！等天幕讲完，看看这孽障还干了什么‘好事’！到时候你要打要杀，我跟标儿……绝不拦你！”
老朱气得呼哧带喘，一屁股重重坐回椅子里，眼睛喷火似的盯着朱樉。
朱樉跪在下面，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别再说了！再说下去，今天真要死在这儿了！
天幕可听不到他内心的哀嚎，继续无情地解剖着他的黑历史：
“可惜啊，由于朱樉之前的恶行实在太多，再加上他那位出身敏感的正妃王氏（王保保的妹妹），老爷子思前想后，宁肯把皇位传给十几岁的皇孙朱允炆，也不敢塞给他啊！”
这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朱樉头晕眼花。满朝文武也都暗自点头，是这么个理儿，这风险太大了。
“所以呢，他的太子梦彻底破碎，又一次被押送，灰溜溜地回了西安封地。”
朱及第还补了一刀，“说实话，要不是太子朱标死得早，他恐怕得在应天被圈禁到老死了。”
“回到了西安的秦王朱樉，心态彻底崩了。”
天幕的声音带着一种讲述奇闻异事的口吻：
“从此以后，咱们的秦王殿下就开始彻底摆烂加作死了。在西安秦王府里，他干了一件掉脑袋的事儿——私自给自己制作了五爪龙袍皇冠！关起门来，就跟他的宠妃邓氏两个人，一个穿上皇帝的行头，一个穿上皇后的凤冠霞帔，在王府里过皇帝皇后的瘾头！”
“嗬——！”
奉天殿前，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私制龙袍？！这可是谋逆大罪！够诛九族了！虽然他的九族也包括上面那位……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看向朱元璋。
老朱此刻的脸色已经不是铁青了，是发黑！他胸口剧烈起伏，手指死死抠着龙椅扶手，气得说不出话。
天幕上继续说道：当然朱元璋知道这件事儿！他后来当然知道了！可他当时只觉得这儿子是疯了！失心疯了！因为没当上太子受了刺激！他硬是咬着牙，把这事当不知道给忍了！”
天幕下的朱元璋强咬着后槽牙：........
天幕还在继续火上浇油：
“除了关起门来过皇帝瘾，秦王朱樉在强抢民女、欺男霸女这方面更是变本加厉。尤其是对女人，那真是……荤素不忌，口味独特。民间传言，在西安城里，被他看上的女人，那是‘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都难逃魔爪！”
“以至于西安百姓都被逼得没办法了，一改白天迎娶的习俗，偷偷把婚礼改到了晚上举行，就怕新娘子白天出门，被秦王当街抢了去！”
“荒唐！！” “无耻！！” 底下终于有御史忍不住低声骂了出来。
勋贵队列里，常茂等人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了，这他妈还是人？
“终于……”天幕的声音拉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多行不义必自毙。”
“洪武二十八年，秦王朱樉受命征讨甘肃，打了个胜仗回来。可就在凯旋后不久，突然就暴毙而亡！”
死了？秦王最后是这么死的？众人竖起了耳朵。
朱及第的声音充满了某种奇特的意味：
“而他死的原因，非常离奇，可以说是丢尽了老朱家的脸面，堪称史诗级的……社死。”
社死？啥意思？众人茫然。
朱及第似乎喝了一口水，才慢悠悠地揭开谜底：
“朱樉，是中毒死的。而下毒的人，根本没跑，就是被他抢入王府中的……三个老妇人。”
老妇人？三个？刚刚不是说“上到九十九”吗？难道……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天幕给出了最终答案：
“这三位老妇人实在受不了秦王朱樉各种变态的折磨和虐待，于是趁着他这次出兵打仗的时机，偷偷准备好了毒药。等他得胜归来，放松警惕之时，成功下毒……”
“噗——！”
跪在地上的秦王朱樉，听到这里，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喉咙，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晕倒在地。
“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被三个老妇人……毒死……”
这几个词像魔咒一样在广场上回荡。所有的勋贵、文武百官，表情都扭曲了，想笑又不敢笑，想惊又觉得太过荒诞，一个个憋得脸色通红，肩膀疯狂抖动。
这死法……太窝囊了！太丢人了！难怪天幕说是“丢了老朱家的大人”！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罪行败露了，这是一种公开处刑，是把他朱樉钉死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晕死过去、不省人事的二儿子，再看看周围群臣那想笑又拼命忍住的扭曲表情，他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没这么丢人现眼过。
这一刻，或许他真想找根绳子，先把这丢人现眼的儿子勒死，再把自己也吊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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