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回到医院,推开病房门时,阳光正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地板上切出细碎的金色条纹。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与淡淡花香交织的气息,竟显出几分宁谧的温馨。
他一眼就看见辛梦璃靠坐在病床上,侧着脸与坐在一旁的辛宇轩低声说话,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辛宇轩的神情是许久未见的松弛,甚至抬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
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辛梦璃和辛宇轩交谈。他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那是一种久违的和谐氛围。他能感觉到父女俩之间的关系已经得到了彻底的修复,曾经的隔阂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走进房间。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仿佛脚下的地板承载着他多年来对家庭的期待和渴望。他的目光在辛梦璃和辛宇轩之间游移,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深爱的妻子,他们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当他终于走到他们面前时,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轻柔起来,仿佛害怕打破这难得的温馨时刻。
“爸,梦璃……”
他轻声说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辛梦璃闻声抬起头,略显苍白的脸上瞬间绽开毫无阴霾的笑靥,眼眸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子。
“老公,你回来啦~”
她嗓音还带着一点病后的软糯,尾音微微扬起,透着全然的依赖和喜悦。她顿了顿,目光细细描摹过他的脸庞,那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柔情。
“辛苦你了……”
辛宇轩也转过头,历经风浪的眼眸深处带着审视与不易察觉的关切。
“小宸,怎么样?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顾宸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谈论天气,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冽的锋锐。
“爸,都处理好了。那个李文豪,我已经处理好了……他以后肯定会安安分分待在牢里,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轻描淡写间,便决定了一个人暗无天日的未来。
他走到床边,十分自然地握住辛梦璃微凉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专注地看着她。
“梦璃,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辛梦璃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笑着摇了摇头,幸福之色染上眉梢眼角。
“不疼了……别担心。”
她反手轻轻回握他。
辛宇轩看着小两口之间流淌的温情,脸上现出宽慰的笑容。他站起身,目光慈爱地扫过女儿,最终落在顾宸身上,语气郑重。
“小宸,梦璃我就交给你了。公司那边不能久无人坐镇,我先过去维持局面。”
顾宸立即转头,姿态恭敬。
“爸,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梦璃。公司那边,劳您多费心了。”
辛宇轩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病房,细心地为他们带上了门。
几乎同时,城市的另一端,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陈砚陷在宽大的真皮办公椅里,听着秘书一丝不苟的汇报。
秘书垂手而立,语气恭谨。
“陈总,我们目前只查到顾宸和辛梦璃被李文豪驾车撞击,李文豪当场被捕,之后几天消息封锁得很严,现在确认已被重判送回监狱。至于顾宸和辛梦璃那边,传闻伤情极重。消息称,辛梦璃陷入了昏迷,顾宸…则极有可能下肢瘫痪。”
陈砚指间转动的钢笔倏然停住,眉头蹙起。
“消息可靠吗?”
秘书肯定地点头。
“来源可靠,消息是从辛氏集团和宸舟集团内部高层零星透出的。而且,辛家老家主辛宇轩已经确认重新出山,执掌辛氏大局。”
陈砚眼神骤然眯起。辛宇轩这把年纪再度出山,这信号再明显不过——他那女儿和女婿,恐怕真的出了大事,且绝非小恙。
他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
“宸舟集团那边呢?”
秘书继续汇报。
“宸舟集团表面异常平静,运转如常。只是听说,总裁特助秦洛这几日频繁出入,代行部分总裁职权,处理各项事务。”
“秦洛?”
陈砚眉头锁得更紧。
“就是顾宸身边那个姓秦的年轻人?”
“是的,陈总。”
陈砚身体微微前倾,陷入沉思。片刻后,他吩咐道。
“之前简单查过他的背景,似乎是魔都秦家出来历练的子弟,能力不俗。再派人去细查,越详细越好,我要知道他所有的底细。”
秘书稍显意外,但仍立刻应道。
“好的,陈总,我马上去安排。”
陈砚挥挥手,秘书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内只剩下陈砚一人。他起身踱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都市的车水马龙。玻璃映出他冷峻而算计的表情。
“秦洛…看起来不过是个有点家世背景、能力尚可却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至于辛宇轩,一个退出江湖多年的老古董,不足为虑。”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笑。
“李文豪啊李文豪,你这蠢货倒是歪打正着,送了我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
陈砚喃喃自语着,脸上不由露出冷笑,眼神闪烁,锐利如鹰隼,显然在飞速盘算着下一步棋局。
“小心驶得万年船。顾宸瘫痪是真是假,还需亲自验证……”
他转身,目光投向办公桌上那份烫金的邀请函。
“过几天的商务晚宴,顾宸,如果你还能出现……我倒要亲眼看看,你是真废了,还是在唱一出瞒天过海的大戏。”
与此同时,辛梦璃的病房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顾宸坐在床边,含笑张开双臂。辛梦璃则像个不服气的小兽,正用裹着纱布的额头一下下轻撞着他的胸膛,嘴里不住地嗔怪。
“臭老公!你真讨厌!又变着法儿打趣我!”
顾宸被她这孩子气的举动惹得低笑出声,大手温柔地覆上她柔软的发丝,轻轻抚摸,连声讨饶。
“好好好~是我错了,乖,别撞了,小心头晕。”
辛梦璃这才仰起脸,嘴唇微微嘟起,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娇俏模样。
“那你说,错哪儿啦?”
声音又软又糯,分明是在撒娇。
顾宸看着她染着薄红的脸颊和亮得惊人的眸子,心尖仿佛被羽毛轻轻搔过。他指尖轻抬,爱怜地捏了捏她细腻的脸颊,嗓音低沉而温柔。
“我错在不该笑你,不该逗你,不该惹我家梦璃生气,不该……”
话未说完,辛梦璃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嗔地拍开他的手。
“讨厌~你就会捡好听的说来哄我……”
顾宸笑着,顺势将她纤细的身子整个揽入怀中,低头便精准地俘获了那两瓣柔软的樱唇,将所有嗔怪细语都缱绻封缄。
“乖,不生气了……医生说了,情绪波动对孩子不好。”
他贴着她的唇瓣,低声呢喃。
辛梦璃感受着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温热气息,轻轻闭上眼,生涩而主动地回应着这个温柔缠绵的吻。所有的不安与烦躁,仿佛瞬间被这个吻融化殆尽,化作满腔难以言喻的甜蜜。
一吻终了,辛梦璃微微喘息,将泛红的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地抱怨。
“你就知道惦记孩子……都不关心我了……”
顾宸闻言低笑,胸腔传来微微震动。他将她搂得更紧,下颌轻蹭着她的发顶,落下一个个细碎的吻。
“怎么会?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顺位,是我最爱的小公主。”
辛梦璃假装气鼓鼓地仰头,不依不饶。
“那你说,是我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顾宸脸上漾开无奈而宠溺的笑意,指尖轻轻刮过她挺翘的鼻梁。
“你呀……这种醋也吃?当然是你重要,一千个一万个重要。”
辛梦璃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重新窝回他温暖可靠的怀抱里,小声嘟囔。
“这还差不多……以后孩子生下来,你也不能冷落我……”
顾宸忍俊不禁,笑声朗润。
“傻话。你永远是我最最最最爱的顾太太。”
辛梦璃心尖一颤,一股滚烫的暖流涌遍四肢百骸。她抬起头,望进他深邃含笑的眼眸,无比认真地一字一句道。
“你也是我这一生,最最最最爱的人。”
阳光悄然移动,将相拥的两人温柔包裹,勾勒出一圈温暖的光晕,仿佛将他们与外界的一切风雨暂时隔开,只剩下彼此心跳声交织出的宁静与圆满。
几日后的一个黄昏,天色将晚未晚,辛家那栋隐于半山的古朴老宅门前,悄然停驻了几辆黑色轿车。车门打开,辛梦璃被精心护卫着,坐在轮椅上,由专人小心翼翼抬入宅内。她面色仍显苍白,裹着柔软的羊绒毯,眼底却有一丝劫后余生的清明与沉静。老宅厚重的红木大门缓缓合拢,将外界的一切窥探与喧嚣彻底隔绝。
几乎在同一时间,宸舟集团发布了一条简短的官方声明,并配发了一张照片——顾宸端坐在宽敞的书房内,背后是顶天立地的书架,而他,正坐在一架线条冷硬、金属光泽微闪的轮椅上。他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惯有的淡漠,膝上摊着一份文件,仿佛只是换了个姿势处理公务。
然而,这张照片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结合此前辛氏集团与宸舟集团联手释放出的“辛梦璃重伤昏迷”、“老总裁辛宇轩临危出山,重掌大局”的消息,两家集团掌舵人因一场车祸一昏迷一瘫痪的新闻,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占据了各大财经版面和社交媒体的头条,引发了无数的猜测与议论。
……
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霓虹。陈砚慵懒地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修长的手指滑动着平板电脑的屏幕,屏幕上赫然是顾宸坐在轮椅上的那张照片。
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笑意,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让室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钓鱼?”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顾宸,你倒是舍得下本钱。”
他随即抬头,看向垂手立在办公桌前性感漂亮的秘书,语气笃定而轻蔑。
“他肯定没瘫。这出戏,演得可真够足的。”
秘书脸上掠过一丝困惑与迟疑,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陈总,您是怎么确定的?我们已经多方查证过这些消息源,甚至通过医院的特殊渠道确认,所有迹象都显示……”
“迹象?”
陈砚打断她,嗤笑一声,指尖点了点屏幕上顾宸的眼睛。
“那些都是可以伪造的。但我相信我的感觉。”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一种……猎人对猎物直觉的感觉。”
秘书似乎还想争辩,最终却只是抿了抿唇,低声道。
“是,陈总。”
然而她细微的表情和那几乎不可闻的叹息,泄露了她内心的无奈与一丝不以为然。
陈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秘书立刻惶恐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他冷哼一声,不再纠缠于此,转而说道。
“无所谓。明天的商务晚宴,我亲自去会会他。”
他嘴角噙着那抹冷酷的笑。
“是真是假,试一试便知。”
话未说完,他蓦然向秘书伸手,紧紧攥住秘书那白嫩修长的手腕。
秘书瞬间花容失色,像受惊的小鹿般向后瑟缩,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陈总!不要……请您别这样,我、我有男朋友了……”
陈砚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与不耐烦,完全无视她的哀告,长臂一伸,粗暴地将她拽了过来。
秘书踉跄着跌入他怀中,被他铁钳般的手臂紧紧箍住。
“男朋友?”
他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呵在她颈侧,却只让她感到彻骨的寒意。
“我一个陈氏集团的总裁,难道还比不过你那个不知所谓的男朋友?”
“不是的……陈总……求您……”
秘书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徒劳地试图挣扎,双手抵在他胸前,却根本无法撼动分毫。陈砚轻而易举地将她按倒在冰冷的红木办公桌上,散落的文件滑落在地。她的挣扎在他的绝对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微弱而无助。
……
二十分钟后,陈砚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略微凌乱的衬衫袖口和西装外套,神情餍足而慵懒。
秘书背对着他,颤抖着手指,艰难地整理着自己散乱的头发,眼眶通红,强忍着泪水,不敢让它落下。
陈砚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同打量一件物品。
“你男朋友也真是废人,都没碰过你。老子今天心情好才宠辛你,记住,你现在是老子的女人了,以后不许让你男朋友碰你,知道了吗?”
秘书眼中满是泪水,只是默默点头,颤抖着拿起衣服穿上。她深深地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心思缜密、手段狠辣,连亲生父亲都能算计并扳倒,若是自己敢违逆他……那后果她连想都不敢想。
陈砚随手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信用卡,轻蔑地扔到她身边的桌面上。
“拿去,卡里有一百万。密码六个零。”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交易。
“别摆出一副被我白嫖的委屈样子。去买件像样的礼服,明天晚上,跟我一起去晚宴。”
秘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极度的屈辱感席卷了她,但她不敢有丝毫反抗。
她伸出颤抖的手,拿起那张冰冷的卡片,指尖仿佛被烫到一般。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让声音不至于破碎。
“……谢谢陈总。”
陈砚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逆来顺受的模样,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再次浮现。
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临时起意的征服游戏,顺便敲打一下身边可能产生异心的人。
他享受这种绝对掌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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