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半掩的窗帘,在张凡凌乱的发梢间跳跃。
此时的他深陷于羽绒被的怀抱中,唇角噙着朦胧笑意,手臂紧紧搂着卷起的被子,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被角,仿佛正揽着一段旖旎的幻梦。
“心悦……嘿嘿嘿……你的腰好软啊~”
张凡深陷在绮梦中,含混的呢喃裹着甜腻的吐息坠入枕间,未尽的春意在空气里漾开涟漪。
被褥间还残留着昨夜的好梦气息,令他迟迟不愿醒来。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毫不留情地踹开,猝然撞上墙壁的巨响撕裂晨间宁静。
张亦禾像一簇跃动的火焰撞入室内,活泼的身影伴着清脆的嗓音,帆布鞋底与木地板碰撞出清脆的节奏。
“臭老哥,太阳晒屁股啦!起床了!”
张亦禾像只欢快的小鹿般三两步蹦到床前,清脆的嗓音裹着蜜糖般的俏皮,她三两步跃到床沿,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般重重扑在张凡身上。
“呃啊!”
张凡猝不及防地被砸得闷哼一声,美梦霎时烟消云散。从美梦中被拽回现实的他痛苦地蜷缩起来,捂着发痛的腹部睁开惺忪睡眼,映入眼帘的是堂妹张亦禾狡黠眨动的睫毛,像蝴蝶振翅般扑闪着恶作剧得逞的欢快。。
“亦禾,你干什么啊……”
张凡的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睡意和几分无奈。
“你这是要谋杀你堂哥啊……”
他揉着发痛的腹部苦笑,梦境里秦心悦温软的触感尚残留在指尖,此刻却化作被妹妹手肘压制的钝痛。
张亦禾却毫不在意,她支起上身,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俏皮的弧线
“臭老哥,你忘了昨天答应要带我去逛街的吗?”
张亦禾一边说着一边灵活地翻身坐起,歪着脑袋露出狡黠的笑容。
“老哥,你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阳光透过她微卷的发梢,在空气中跳跃出金色的光晕,张亦禾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让张凡恍惚。
“记得,当然记得……”
张凡揉着依旧隐隐发痛的胸口,顺了口气,语气却变得满是宠溺的无奈。
“不过亦禾,现在才七点啊……”
他一边诉说一边惋惜地回想那个被打断的美梦——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梦见和秦心悦春宵一度了……
看着妹妹亮晶晶的期待眼神,他终究轻叹一声,伸手揉了揉少女蓬松的发顶,感受着掌心柔软的温度。
“好了好了,我起来了。”
指尖穿过她柔软的发丝,语气里满是纵容。
“亦禾乖,你先去客厅等我一会~我洗漱完换件衣服就带你去……”
张亦禾顿时笑靥如花,像只得逞的小猫般轻盈地蹦下床,临到门边她又突然回眸,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舌尖轻巧掠过唇角。
“对了——”
她故意拉长语调,眼底闪动着晶亮的恶作剧光芒。
“笨蛋老哥,你刚刚是不是在做那种梦啊?你是不是,梦见和嫂子做羞羞的事情啊?”
不等张凡狡辩,张亦禾又调皮地继续开口说道。
“嘿嘿,下次见到嫂子,我一定要告诉她——你在梦里对她图谋不轨哦!”
“张亦禾,你这妮子……”
张凡望着她蹦跳着离去的背影以及那银铃般的笑声,忍不住摇头失笑。
看来自己今天非得让这个小祖宗尽兴不可,否则还不知道这妮子要在心悦面前怎么添油加醋地编排自己呢。
阳光渐渐铺满房间,张凡伸了个懒腰,不得不收起刚刚梦境里的旖旎,起来洗漱换衣……
时间过得很快。
临近中午的阳光透过商场玻璃穹顶,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连续两个小时的奔波让张凡的腿脚有些发软,他终于趁堂妹张亦禾去卫生间的空档,从她的“购物狂潮”中偷得片刻喘息,倚靠在休息区的立柱旁休息。
他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趁着这片刻的休息时间,给未婚妻秦心悦发送一串黏腻的话语,唇角不自觉漾开温柔的笑意。
然而,这份甜蜜的静谧骤然被打破。
“张凡!”
一道熟悉而尖锐的女声刺破空气,像一根冰锥扎进他的耳膜。
张凡抬头,眉毛微微皱起,看着眼前的女子——宓洛灵,这个他以为已经彻底退出自己生命的女人,此刻正站在几步开外。
宓洛灵穿着一身素白连衣裙,妆容精致,眼底却翻涌着某种近乎偏执的热切,与周遭慵懒的氛围格格不入。
“宓洛灵?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凡的声音里淬着显而易见的轻蔑,惊愕只持续了一瞬,便被更深的厌弃覆盖。毕竟一个背叛自己的前女友,不值得他过分留恋。
“张凡,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啊,你可是我的男朋友啊~”
宓洛灵仿佛没听见他话里的疏离,笑着上前,涂着丹蔻的手指就要缠上他的臂弯。
张凡侧身避开,动作迅捷而决绝,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宓洛灵,我们早就已经分手了,你可别碰我,免得被人误会。”
他字句清晰,每个音节都像冰冷的石子砸在地上。
“分手?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我从来没同意过分手!”
宓洛灵的音调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凡~我知道,你现在是魔都张家的继承人了,你是不是想等彻底掌权之后,再风风光光地娶我?张凡,我不怪你之前的冷落……”
她越说越急,仿佛在拼命说服自己。
“只要你肯在魔都为我办一场全城瞩目的婚礼,我……我立刻就嫁给你!”
张凡只觉得一阵荒谬感直冲头顶,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听觉。他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他试图从她那张写满“真诚”的脸上找出表演的痕迹。
“宓洛灵,你是活在哪个平行宇宙?还是说,人话对你来说已经难以理解了?”
他深吸一口气,加重语气。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张凡,和你,宓洛灵,已、经、彻、底、结、束、了!”
张凡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每一个字,试图让宓洛灵听清并明白自己的意思。
“张凡,你别闹了好不好?”
宓洛灵仿佛听到一个笑话,她用力摇头,泪水迅速在眼眶中积聚,折射出脆弱的光。
“我知道你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我都明白的,你不用演了……”
这番自说自话让张凡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无奈地扶额,感觉像是在面对一个逻辑完全崩坏的程序,他已经完全搞不懂宓洛灵那清奇的脑回路了,他只能重复着苍白无力的解释。
“演?我演什么了?宓洛灵,你的妄想症该治治了。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不要再做无谓的猜想了好吗?”
“我千里迢迢从梦都追到魔都,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宓洛灵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湿痕。
“就因为你现在是豪门张家的继承人,就要抛弃我了吗?”
这番动静早已吸引了周围的目光。看客们渐渐围拢,窃窃私语汇成一股无形的压力旋涡。
“啧,看起来又是一场豪门恩怨啊,豪门少爷回归家族,抛弃旧爱的戏码。”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摇头晃脑。
“这姑娘看着真可怜,痴心错付啊。诶,故剑情深果然只是个传说故事呢……”
一位相貌平平的女子摇摇头,语气充满同情。
“哼,长得人模狗样,净干陈世美的事儿!真是世风日下啊……”
人群中有人低声附和。
张凡听着这些议论,不怒反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不是?宓洛灵,你还要不要脸啊,‘抛弃’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张凡,你怎么可以说我不要脸?我知道,大学时是主动追的你,可这些年来,我对你一心一意,矢志不渝啊!”
宓洛灵哭得梨花带雨,肩膀微微耸动,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这姿态成功激起了部分围观者的保护欲,对张凡的指责之声更甚。
“一心一意?矢志不渝?”
张凡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笑声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你**和风希滚到一张床上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所谓的‘一心一意’?!”
“嘶——”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先前一些还在同情宓洛灵的人,眼神立刻变得复杂起来。
围观的人都在等着接下来的爆料。
此时,一个围观的老大爷开口道。
“咦~这么清纯一小姑娘,莫非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一位大娘嗑着瓜子接过大爷的话茬说道。
“我看啊,八成是,这女的一看就是那种表面清纯,内地里放荡的那种货色。活生生一个潘金莲嘛。”
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宓洛灵见状脸色瞬间煞白,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她强行压下:不,张凡说的,一定是他的猜测,他不可能有证据!只要我咬死不承认,自己就还有余地……他这么说,说明他还在乎我……
她迅速调整表情,挤出更加委屈的神情。
“张凡!你……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风希,我只当他是弟弟,我和他之间是清白的!”
宓洛灵随即哭得更加楚楚动人,引得一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为她打抱不平。
“这姑娘一看就是好女孩,怎么可能是那种女生。而且人家说了,是她主动追的那个男的。一定是那个男的抛弃了她,呸,渣男!抛弃人家还想要诬蔑人家的清白,无耻!”
“弟弟?”
张凡忍不住嗤笑一声,接着模仿着宓洛灵那矫揉造作的语调,极尽嘲讽。
“‘他只是我的弟弟’……宓洛灵,你这套说辞还能再俗套点吗?”
他冷笑着摇头。
“你的脸皮,真是比城墙拐弯还厚。”
“你!”
宓洛灵被噎得一时语塞,她像是想到了自己和风希干的那些龌龊事,脸颊瞬间褪尽血色,然后又猛地涨得通红,显然是理亏到无法辩解。
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无助地蜷缩,最终只能气急败坏地跺脚,声音里染上了一种被逼至绝境的尖利与无理取闹。
“张凡!你……你太过分了!风希他真的只是我弟弟,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你怎么可以用这么肮脏的想法来揣测我、侮辱我!”
这番理亏又带点无理取闹般的辩白,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瞬间在围观人群中炸开了锅。
议论声陡然拔高,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看似斯文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帮腔。
“唉,这位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是男朋友,也不能干涉女朋友正常的社交自由嘛。人家女孩子都解释了是弟弟,何必这样斤斤计较,显得多没气度。”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皮夹克、身材高挑的女生立刻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回怼。
“去你的‘弟弟’!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这年头,‘弟弟’这词都快被你们这种人玩坏了!要是换做这帅哥现在挽个‘妹妹’出来,说只是妹妹,你问问她自己能不能接受?双标玩得可真溜!”
眼见舆论的风向不再一边倒,甚至开始对自己不利,宓洛灵眼中迅速掠过一丝精明与慌乱。她深知继续纠缠风希是不是“弟弟”的话题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当即策略一转,使出了以退为进的招数。
她脸上的愤怒和委屈如同潮水般褪去,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表情。她上前一步,柔若无骨的手指再次试图去拉张凡的衣袖,声音软糯得能滴出水来。
“凡,你别听他们胡说……都是我不好,是我不懂得避嫌,惹你生气了。”
她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臂,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娇声道。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和风希保持距离,只远远地看着,再也不让你误会了……你就原谅我,别再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和好,行不行?”
她仰起脸,泪光在眼眶里欲落未落,演技精湛得仿佛刚才那个气急败坏的人根本不是她。
张凡只觉得一阵强烈的反胃,手臂上的触碰让他如同被冰冷的蛇缠上。他正欲狠狠甩开这令人作呕的纠缠,将所有虚伪的假面彻底撕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亮、甜美却透着严肃的女声,如同划破混沌的利剑,清晰地从人群外围传来。
“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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