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凌析肚子再次发出震天响的抗议,比刚才巷子里的哭声还响亮。
凌析:“……”算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管他憋不憋屈,先填饱肚子再说!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把阿成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从脑子里赶出去,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邢司业,眼神里充满了“我饿了,我要吃饭”的迫切光芒。
邢司业的目光从巷口收回,落在凌析那张写满“快开饭”的脸上。他没说话,只对旁边一个衙役微微颔首。
衙役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凌……凌小哥,大人吩咐,带你去‘饭食房’用饭。”
饭食房?凌析眼睛“噌”地亮了!管他什么房!有饭吃就行!
她屁颠屁颠地跟着衙役,邢司业则负手走在前面,步伐依旧沉稳。
穿过几道回廊,来到刑部衙门深处一个相对偏僻的院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嗯,混合着大锅菜、廉价猪油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大锅饭”特有的味道。
“饭食房”的牌子挂在院门口,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走进去,里面空间不小,摆着十几张长条木桌和长凳,看着有些年头了,油渍麻花的。
此刻时辰尚早,偌大的饭堂里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零星坐着几个穿着皂隶或杂役服饰的人,正捧着碗埋头扒饭。
邢司业一踏进饭堂,那几个闲得抠脚打瞌睡的杂役皂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噌”一下全蹦了起来。
脸色煞白,一个个站得笔直,大气不敢出,眼神惊恐地看着门口那尊冷面阎王。
“邢……邢大人!”几个人结结巴巴地行礼,声音都在抖。
邢司业面无表情,目光淡淡扫过他们,没说话,径直走向靠里一张相对干净点的桌子。
那几个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收拾好自己的碗筷,低着头,贴着墙根,飞快地溜出了饭堂,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瞬间,饭堂里只剩下凌析、邢司业和那个带路的衙役。
衙役麻利地跑去后厨窗口,不一会儿就端出来两个大陶碗和一个大木盆。
碗里是热气腾腾、黄澄澄的小米粥,盆里是堆得冒尖的杂粮窝头,还有一小碟咸菜疙瘩,以及……两只油光水滑、散发着诱人肉香的……大鸡腿?!
凌析的眼睛瞬间直了,口水疯狂分泌!
她死死盯着那两只鸡腿,感觉灵魂都要被勾走了,她甚至能闻到那煎得焦香酥脆的鸡皮味儿!
这是故人相逢!是她实验用的那两只鸡!肯定是!
衙役把东西放下,恭敬地退到一边。
邢司业撩袍坐下,动作依旧一丝不苟。
他拿起一个窝头,慢条斯理地掰开,夹了点咸菜,动作优雅得跟这环境格格不入。
另一边,凌析可就顾不上什么优雅了!
她像饿了三天的狼,扑到桌边,抓起一个窝头就往嘴里塞,烫得她直哈气也顾不上,噎住了就端起小米粥呼噜呼噜往嘴里灌,那架势,恨不得把碗都吞下去!
邢司业拿着窝头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对面那个毫无形象、狼吞虎咽的瘦小子。那眼神……有点复杂。
凌析风卷残云般干掉了两个窝头、一碗半小米粥,感觉胃里终于有了点底儿。
她舔了舔嘴唇,目光再次投向那两只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鸡腿,而后又强制自己瞥开目光。
嗯……有窝头小米粥还不满足?鸡腿有什么好的嘛,没好好放血肯定很腥,鸡腿,鸡腿……吸溜。
邢司业似乎察觉到了她那灼热的目光,又看了看自己碗里还没动几口的粥。
他沉默了一下,拿起筷子,极其自然地从木盆里夹起一只最大的鸡腿,放到了凌析面前的空碗里。
凌析:“!!!”她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邢司业。
邢司业却已经低下头,继续慢条斯理地喝他的粥。
凌析看着碗里那只油汪汪、香喷喷的大鸡腿,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好人呐!冷面阎王……不!邢青天!邢菩萨!她以后一定好好干活!报答这只鸡腿……报答刑大人!
她不再犹豫,抓起鸡腿,嗷呜一口就咬了下去!
外皮酥脆,肉质鲜嫩,最重要的是,有油脂的香气在嘴里爆开……幸福!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她吃得满嘴流油,眼睛里都泛起了泪花,一脸满足。
在现代的时候,她为了紧跟减肥的潮流,即便吃鸡腿也会把皮剥了,现在?鸡骨头她都咬开嗦棱干净了!
邢司业看着她那副饿死鬼投胎、却又满足得像个孩子的样子,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继续喝他的粥。
他吃得不多,也很慢,但碗里的粥和手里的半个窝头,也都吃完了,没有浪费。
凌析终于啃完了那只大鸡腿,又干掉剩下的半碗粥。
她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摸着终于鼓起来的小肚子,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虽然才穿越过来三天,但总觉得,好久……好久没吃得这么饱了!
刑部的饭……真香!
邢司业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看向瘫在椅子上、一脸餍足的凌析。
“明日辰时初刻,物验房点卯。”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是!大人!”凌析立刻坐直身体,精神抖擞地回答。
铁饭碗!正式上岗!
她犹豫了一下,看着邢司业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那个……大人……能不能……提前预支一个月的工钱?”
凌析的声音越说越小,脸有点发烫。
她也知道这要求有点过分,但……她兜里比脸还干净!连买块皂角洗澡的钱都没有,更别提置办点像样的东西了!
邢司业闻言,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看着凌析那张虽然吃饱了饭、但依旧面黄肌瘦、穿着洗得发白打补丁旧衣的脸,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理解的困惑。
预支工钱?他从小锦衣玉食,连“钱不够花”是什么感觉都没体验过。也没人敢向他提出过这种请求。真有好手好脚的人会穷到这种地步?
他沉默了几息,没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方小小的印章和一截裁好的素纸。
邢司业提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了几行字,盖上自己的私印,然后递给凌析。
“去户房支取。”即便是说这样施恩的话,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凌析接过那张还带着墨香的纸条,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和鲜红的印章,激动得手都在抖。
成了!有钱了!她可以买黑炭,买点肉,买点粮食,最重要的是,可以……可以吃顿好的!
“谢大人!谢大人!”凌析连连鞠躬,笑得见牙不见眼。
邢司业没再看她,起身,整理了一下本就一丝不苟的官袍,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饭堂。
留下凌析一个人,捧着那张宝贵的纸条,站在空荡荡、弥漫着猪油和咸菜味儿的饭堂里,笑得像个傻子。
铁饭碗!鸡腿!预支工资!
刑部物验房杂役凌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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