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莺儿,刘家村女,年方十六。非死于水鬼索命,非死于意外失足,更非死于情杀争执,”凌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她死于——砒霜毒杀!”
她拿起那张符纸,高高举起:“此符,额贴其面,朱砂之中,混有剧毒砒霜,此非驱邪,此乃——掩盖真相,欲将毒杀之罪,嫁祸于虚无缥缈之‘邪祟’!”
人群一阵骚动,惊呼声四起。
李老栓浑身一颤,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凌析放下符纸,拿起那件残破的嫁衣,手指精准地点在袖口内衬那处被金线勾出的破损处:“再看此衣,嫁衣之上,金线勾丝,勾住何物?非是情丝,乃是——管家赵贵袖口内衬之深蓝绸缎丝线!”
她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赵大户:“赵贵,诱骗莺儿姑娘,争执拉扯之间,留下此痕,此痕非偷情之证,乃是——绑架胁迫,下毒谋害之铁证!”
赵大户脸色“唰”地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李铁柱,”凌析转向一旁被衙役押着、神情麻木的李铁柱,“你承认推搡莺儿姑娘入水,沉尸灭迹,此乃事实,然——”
她声音陡然一转,带着一丝复杂的悲悯:“你非真凶,你不过是被利用蒙蔽,你沉尸之举,恰为真凶掩盖了毒杀痕迹!”
李铁柱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剧烈的波动,泪水无声地涌出,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哽咽声。
“赵贵,”凌析的声音再次拔高,带着凛冽的杀意,“管家赵贵,下手毒害莺儿姑娘,然,其亦死于——砒霜毒杀!口鼻咽喉灼伤,指甲缝被清洗,此乃灭口,真凶唯恐其泄露机密,故而杀人灭口,斩断线索!”
她猛地转身,目光如炬,死死钉在赵大户那张惨白的脸上,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赵大户,你还有何话说?!你府上的管家,你府上的绸缎,你府上——那见不得光的勾当!”
赵大户浑身剧震,踉跄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族老身上,他指着凌析,色厉内荏地嘶吼:“你……你血口喷人!证据!拿出证据来!”
“证据?”凌析冷笑一声,拿起那包砒霜粉,“此砒霜,胡半仙亲口承认,是受你指使,掺入符中。人证物证俱全!”
“你府上账册,可有购买此等剧毒之记录?你指使赵贵接近莺儿姑娘,实为伺机下毒,此等龌龊伎俩,还需更多证据吗?”
她不再看赵大户,目光扫过全场震惊、茫然、愤怒的村民,声音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然,此案之恶,远不止于此!赵贵之死,李铁柱之冤,刘莺儿之殇,皆非孤案!其根源,在于一桩——肮脏,血腥,灭绝人性之交易!”
她停顿片刻,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配,阴,婚!”
这三个字,让整个大堂的温度骤降。
“有人,视人命如草芥,视女子为货物。因刘莺儿生辰八字特殊,乃‘纯阴之体’,便将其视为‘绝佳阴配’,视为可交易之‘资源’。活着的刘莺儿,是障碍,死了的刘莺儿,才是他们眼中——价值千金的‘货物’!”
凌析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她猛地举起那件残破的嫁衣和那张带毒的符纸:
“鬼?哪有什么鬼?”
“害死刘莺儿的鬼,是人心里的贪婪,是披着礼法外衣的残忍,是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规矩’!”
是这拿活生生的女子,去配死人的——‘礼教’!
可惜,最后一句,却不能宣之于口。
凌析的声音顿了顿,陡然拔至最高,带着泣血的控诉,响彻整个刑部大堂:
“她本可以活着,像所有十六岁的姑娘一样,有喜怒哀乐,有不算圆满却也美好的未来。可他们,为了攀附权贵,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用毒药,生生将她扼杀,给她穿上嫁衣,贴上毒符,沉入冰冷的塘底,让她至死都不得安宁!”
“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要这吃人的规矩还在,只要这视女子为货物的心魔不除,这人间就永远有‘鬼新娘’哭号不止!”
“今日,我代刘莺儿,代所有被这‘规矩’吞噬的女子,在此鸣冤,求一个——公道!”
话音落下,整个刑部大堂陷入一片死寂。
李老栓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老泪纵横,嘴里无意识地喃喃:“造孽啊,造孽啊……”
赵大户面如死灰,浑身筛糠般颤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裤裆处一片湿濡——竟是吓尿了。
村民们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震惊、愤怒、羞愧和茫然,有人掩面而泣,有人咬牙切齿,有人茫然四顾。
堂上的主审官们,面色铁青,眼神复杂。
寒风从敞开的堂门灌入,卷起地上的尘埃,吹动着凌析的衣角。
那残破的嫁衣和带毒的符纸,在风中微微晃动,发出无声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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