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小厮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屋里传来震天的鼾声。
两人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正事。
一个急匆匆去找人搬家具,另一个赶紧进门,蹲下身轻轻推搡:\"少爷,少爷,地上凉!快醒醒!\"
林羽然迷迷糊糊睁开眼,虽然是白天,但室内光线不好,他仿佛中,以为是心雅回来了,伸手就要抱:\"娘子...\"
可看清是谁后,立刻垮下脸,翻身继续睡觉:\"滚!滚远点!\"
\"哎呀我的儿!\"林夫人带着搬家具的仆妇进来,看见儿子瘫在地上,心疼得直拍大腿,\"快起来!这像什么样子!\"
她弯腰去扶,却被林羽然猛地甩开:\"别碰我!\"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天天念叨仙缘...”
他醉醺醺指着母亲,\"还我心雅……\"
林夫人被推得踉跄,幸好被嬷嬷扶住。
她气得直哆嗦:\"这混账!休妻难道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但看着儿子通红着眼眶发酒疯,到底软下声音:\"柱子!还不把你家少爷扶到书房歇着!\"
“我不要你们扶……”他爬起来,跌跌撞撞冲向西厢书房,酒气熏天地撞开门。
正在垂泪的柔儿吓得一激灵站起来:\"公子?\"
\"都出去!\"他轰走所有下人,反手锁上门。
柔儿还以为他要亲热,娇笑着凑过来,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猛地将青瓷花瓶砸向博古架,碎片哗啦啦落了一地:\"唱!给老子唱《凤求凰》!\"
柔儿吓得腿软,带着哭腔起调:\"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错了!\"他突然拍向案几,\"她唱'何缘交颈为鸳鸯'时指尖会轻叩节拍!\"
柔儿吓得差点失声,不过她稳住心神,自小就练习唱歌,在教坊遇到的刁难可不少,这点为难算什么呢?
她还不信,自己这个专业人士,还比不上夫人那二杆子?
\"不对!\"林羽然突然把酒坛摔在地上,\"她唱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你们都不懂...她论诗时眼睛会发光...下棋赢了会偷笑着捻棋子...\"
柔儿悄悄翻了个白眼——这醉鬼分明是后悔了拿她撒气呢!
窗外,林夫人听着里头又哭又笑的动静,咬牙切齿道:\"好个方心雅,把我儿迷成这样...看你能得意几天!\"
“一个弃妇,迟早被娘家嫌弃。”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心雅正在京郊别庄清点银子,她把自己嫁妆里的铺子、庄子都卖了,准备带到南下买宅子呢。
林夫人骂骂咧咧的带着人离开。
书房里,林羽然抓过案上的酒壶,仰头往嘴里灌,琥珀色酒液顺着下颌淌进衣襟,打湿了大半片锦缎。
“倒酒。” 他把空壶往桌子上一推,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底还凝着空房里的茫然 ——
柔儿不敢怠慢,连忙拿起酒坛往壶里添酒,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被他猛地一缩躲开。“别碰我。”
他恶声恶气,却又在柔儿垂手退后时,自己端着酒壶凑过去,“陪我喝。”
柔儿只好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刚抿了一口,就被他捏住下巴,硬灌了满满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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