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的傍晚,总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夕阳西沉,将天空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橘红,层层叠叠的晚霞像燃烧的火焰,映得海面波光粼粼,泛着细碎的金光。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拂过海岸线旁的 “听涛小区”,给闷热的傍晚带来一丝清凉。
小区最东侧的一栋楼里,202 室的阳台正对着无垠的大海。梅红穿着一条浅色的棉布连衣裙,站在阳台的栏杆旁,双手撑着冰凉的瓷砖,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的晚霞。
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脸颊圆圆的,眼睛像弯月一样,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透着一股娇俏可爱的灵气。
“梅红,吃饭了。” 屋里传来她丈夫肖风的声音。
梅红转过身,冲着屋里喊了一声 “来啦”,脚步轻快地走进客厅。
肖风正把最后一盘糖醋排骨端上桌,他个子中等,五官算不上英俊,但眉眼周正,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很憨厚。
“今天的晚霞也太好看了,看得我都不想吃饭了。” 梅红凑到餐桌前,闻了闻排骨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 肖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快坐,尝尝我今天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梅红没有坐下,反而转身走向客厅角落的酒柜,蹲下身翻找起来。
肖风有些疑惑:“找什么呢?”
“喏。” 梅红抱着一瓶红酒站起来,晃了晃手里的瓶子,“今天想喝点酒。”
肖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今天怎么突然想喝酒了?有什么喜事瞒着我?”
“哪有什么喜事。” 梅红把红酒放在桌上,伸手去拿开瓶器,“你看外面的晚霞那么美,海景又这么好,不是说美景配美酒吗?就是突然想喝点了。”
“行啊,那咱就喝点。” 肖风拿起酒杯,帮她倒了小半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过可别喝多了,这酒劲儿不小。”
“知道啦。” 梅红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的醇香在嘴里散开。
肖风看着她,眼神温柔:“喝了酒,你这脸蛋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更诱人了,我更喜欢。”他说话的时候,眼神迷离,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欲望。
梅红脸颊一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别贫嘴,今天可不行,我那个来了。”
肖风笑着举起酒杯:“逗你的,来,为了这好看的晚霞,干杯。”
两人的笑声在温馨的房间里回荡,与窗外的海景构成了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
金海。
自从法院宣判后,黄晓婷就开始了漫长的筹钱之路。她以低于市场价二十万的价格卖掉了和陈伟精心装修的新房,又厚着脸皮向父母、亲戚、朋友四处借钱。
父母心疼她,把养老的钱都拿了出来;几个关系好的朋友也尽力帮衬,可即便如此,距离三百万元的赔偿金还是差了一大截。
最后,她找到了以前合作过的一个客户,对方念及她曾经的帮助,愿意借给她五十万,但要求她在三年内还清,还要支付一定的利息。黄晓婷没有犹豫,当场就签了借款合同。
当她把最后一笔钱转到法院指定的账户时,整个人都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银行的椅子上,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搬离自己的房子后,她租了一套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旧小区的一室户。
楼道狭窄昏暗,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污渍和各种小广告。房间只有四十平米左右,一室一厅,家具都是房东留下的旧物件,沙发的表皮已经开裂,衣柜的门也关不严实。
每个月的双周周六,是黄晓婷去监狱看望陈伟的日子。每次去之前,她都会提前一天把陈伟的换洗衣物找出来,仔细地洗干净,晒干后用熨斗烫得平平整整。
她知道陈伟是个讲究的人,就算在监狱里,也不愿意穿皱巴巴的衣服。要是监狱允许带吃的,她一定会炒上几个陈伟最爱吃的红烧肉、糖醋鱼,再煲上一锅他爱喝的冬瓜排骨汤。
这天早上,黄晓婷不到六点就起床了。她把烫好的衣服叠整齐,放进一个干净的布袋里,又在袋子里放了一本陈伟喜欢看的推理小说,然后匆匆吃了点早饭,就出门去了监狱。
监狱的会见室里,隔着厚厚的玻璃,黄晓婷终于看到了陈伟。他穿着囚服,剃了光头,比以前瘦了很多,脸颊凹陷下去,眼神也变得空洞麻木,但依旧英俊,只是更多了份冷峻。
看到黄晓婷,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老公,我来看你了。” 黄晓婷拿起电话,声音有些哽咽,“这是给你带的衣服,我都烫好了,还有你喜欢看的书。”
陈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在里面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吃得习惯吗?” 黄晓婷一连串地问着,眼神里满是心疼,“我看你又瘦了,一定要多吃点饭,照顾好自己。”
陈伟依旧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电话的听筒。
黄晓婷知道他还在怪她,怪她那天晚上参加那个酒局,怪她和别的男人有了亲昵的接触。
她太了解陈伟了,这个男人传统到了骨子里,有着极其严重的处女情结,当然更是无法容忍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
那天晚上的冲突,虽然惨烈,但在黄晓婷看来,却恰恰证明了陈伟是多么地爱她,多么地在乎她。
“老公,你别担心我,我现在挺好的。” 黄晓婷强忍着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会一直等你出来的,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一定会是我的最后一个男人。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陈伟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把目光转向了窗外,眼神依旧漠然。
会见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很快就到了。当狱警提醒时间快到的时候,黄晓婷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老公,我下次再来看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陈伟没有回头,跟着狱警转身离开了会见室。黄晓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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