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了，“卓越领航”的Lucy及其同行们，使尽浑身解数，却未能从星火科技这块铁板上撬下任何一块有价值的碎片。反馈陆续汇总到了巨象电子亚太总裁办公室，内容惊人的一致：礼貌、坚定、毫无回旋余地的拒绝。
安娜整理好最终报告，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那扇沉重的实木门。室内，赵天宏正对着墙上的巨幅电子屏幕，上面显示着星火科技近期股价和媒体热度指数曲线，那持续上扬的红色线条，此刻在他眼中无比刺眼。
“Richard，”安娜的声音保持着惯有的冷静，但细微的紧绷感仍可察觉，“‘暗影计划’A方案的初步结果汇总出来了。”
赵天宏没有回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嗯”，示意她继续。
“目标人物周伟，在首次接触后便明确拒绝，态度坚决，后续尝试沟通均被阻断。” “目标人物王皓，经过两轮接触，最初虽表现出犹豫，但星火方面似乎采取了针对性极强的保留措施，解决了其个人重大关切。他于昨日正式告知，决定留在星火。” “目标人物李晶，对技术资源表现出兴趣，但星火方面向其展示了更具吸引力的长期技术蓝图和主导权。她已明确拒绝，并表示对现有工作充满热情。” “其余几位次要目标人物，也均以‘对公司感情深厚’、‘看好发展前景’等理由拒绝。本次挖角行动……全面失败。”
安娜汇报完毕，将报告轻轻放在办公桌上，垂手立在一旁，等待着预料之中的风暴。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空调系统发出微弱的嗡鸣。赵天宏依旧背对着安娜，肩膀的线条却肉眼可见地绷紧了。
几秒钟后，他猛地转过身，脸上是一种极致的、因挫败和羞辱而扭曲的愤怒。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份宣告失败的报告，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全面失败？”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是暴风雨前的死寂，“五个顶级猎头公司，开出了行业天花板级别的条件，甚至承诺了技术主导权……结果告诉我，全面失败？！”
他一把抓起那份报告，看都没看，狠狠地摔在地上！纸张四散飞落。
“感情？前景？蓝图？”他每一个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讥讽和难以置信，“他们是用爱发电的吗？还是林烨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几千万的真金白银，比不上他画的大饼？！”
他的怒火无处宣泄，目光猛地扫过办公桌，落在了那个他一直很喜欢的、晶莹剔透的baccarat水晶烟灰缸上。那是他多年前一次重大并购成功后的战利品。
没有丝毫犹豫，他抓起烟灰缸，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向铺着昂贵地毯的地面！
“砰——哗啦！！”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响起！无数水晶碎片炸裂开来，飞溅得到处都是。那件象征着昔日胜利和品味的艺术品，瞬间化为了一地狼藉。
安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但依旧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没有后退。
赵天宏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他指着地上的碎片和报告，对安娜低吼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几个人都挖不过来！滚出去！”
安娜没有多说一个字，微微躬身，迅速而安静地退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将满室的暴怒和碎片隔绝在内。她靠在门外的墙上，轻轻舒了口气，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与此同时，星火科技内部，氛围却截然不同。
虽然林烨和陈薇要求对此事保密，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核心圈层遭遇巨象高价挖角的消息还是在公司内部小范围流传开来。然而，这并没有引发任何恐慌或动摇，反而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一种“我们是一起的”、“我们被巨头嫉妒了”、“我们选择留下是因为我们正在做牛逼的事情”的集体荣誉感和凝聚力，悄然滋生，比任何团建活动都更有效。
茶余饭后，同事们之间的闲聊也多了些内容： “听说了吗？巨象想挖周总，开价这个数！”有人偷偷比划了个手势，引来一片惊叹和“然后呢？”的追问。 “然后？周总直接拒了呗！咱们‘玄武’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咱们啊！” “还有算法组的晶姐，那边承诺给她一个研究院玩，她都没去！” “为啥？” “傻啊！咱们‘脑联生态’才是未来，去巨象那种地方搞研究，哪有在这里亲手创造历史来得爽！”
这种自发形成的舆论，无形中进一步强化了留下员工的选择合理性，甚至带上了一点英雄主义的色彩。
王皓的妻子成功通过了面试，进入了那家生物医药公司，家庭压力骤减。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了许多，工作劲头更足了，甚至在一次技术讨论会上主动提出了一个颇具风险但极具创新性的架构优化方案，仿佛要用更好的工作成果来回报公司的信任。
李晶则完全沉浸在了林烨给她的那份远景图里，带领团队疯狂地脑暴，初步规划已经写满了几个白板，她眼中燃烧着技术人独有的那种纯粹而炽热的光芒。
林烨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感慨万千。他并没有因为挫败了巨象的阴谋而沾沾自喜，反而更加警惕。赵天宏绝不会就此罢休，A方案的失败，意味着更阴险的b方案或许已经在路上了。
晚上，他和吴坤、陈薇一起吃饭时，吴坤难得地没有抱怨成本，反而啧啧称奇：“嘿，邪了门了。被巨象这么一搞，我感觉这帮小子丫头们干活更卖力了？以前催一下动一下，现在主动加班搞优化的都多了！”
陈薇优雅地擦擦嘴，笑道：“这就是心理学上的‘逆向选择’和‘承诺一致性’原理。经过外部诱惑的考验后，留下的人会更加认同自己的选择，并通过加倍努力来证明自己选择的正确性。所以我说，核心人才是无价的，他们不仅能创造价值，还能提升整体士气。”
吴坤恍然大悟，用力一拍大腿：“有道理啊！这么说来，咱们花出去的那些钱，画出去的那些‘饼’，不仅留住了人，还相当于做了一次免费的团队激励？这买卖划算啊！”
林烨被他的算法逗笑了：“坤哥，你这账总算算到点子上了。不过，不能掉以轻心。巨象这次失败了，下次的手段只会更狠。咱们内部的管理和关怀必须跟上，不能再给对手任何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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